第五章

沈乔乔回到家时，便瞧见其祖母，阿父，阿母，都黑着脸坐在花厅一动不动，她的姐妹在院落中看见其回来便一脸看戏的看着她。

“阿姐当真好胆识，竟然还赶回来，快些去花厅，阿母他们正等着你呢。”她三妹掩嘴偷笑。

陈母道：“可是乔乔回来了。”

沈乔乔不屑于和沈方婷争执，转身就去了花厅。她今日敢为自己退亲，并没打算逃过其父母的责罚。

行至花厅外，刚抬脚准备入花厅便被陈母呵斥住：“就站在门外。”

沈乔乔只好将脚缩了回去，站在门外看着家中长辈都将自己当成了十恶不赦的大恶人相看。

陈母吝声训斥：“是不是平日里太娇惯你，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还敢登门为自己退亲，你当真是不知廉耻。”陈母训斥时唾沫横飞，眼神就如魔鬼般，恨不得将此刻眼前的沈乔乔给撕碎了。

“今日人家登门退亲，你不知道说了多少难以入耳的话。你一直这般任性妄为，在你心中，是不是从未将沈家当作你的家？还官娘子，高家早就不要你了，你还在痴人说梦呢？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暗通款曲，你可知这区区四个字就能毁了你的一生，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陈母说话间将自己的脸拍的啪啪作响，隐隐能看到红色的手印。

“咱能不能先消消气，这生气的时候说的话太伤人，回头自己又觉得说话重了，兀自伤心。”沈父心疼自己媳妇儿，想帮陈母揉揉，却被陈母推到脸一边。

“你总说她从小不在我们身边，要好好疼她，关爱她，你看看，我们将她当女儿，她可曾将我们当女儿。”陈母气的恨不得手中此刻就举着一把匕首刺过来。

沈乔乔早就习惯这等场景，明明就不爱自己，何苦来在这里装模作样慈母严父给谁看。

沈乔乔不想看他们在这演戏，打了个哈欠，转身想要走，陈母瞧见沈乔乔的动作，厉声呵斥道：“你给我回来。”又对着沈父道：“你瞧瞧，她压根儿眼中就没有我们。”

沈父将头别过一旁，沈家祖母脸上也写满嫌弃，觉得陈母说的还是太轻，便训斥陈母道：“你一旁听着，我来说。都说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

陈母被气的脸通红，却也不敢违背婆母，看着一旁的沈父用手挡住自己的视线，仿佛这样就不会陷入两难之间，陈母只恨其夫君只是和稀泥，从不曾真正维护过自己，伸手在沈父的腿上狠狠掐了下去，即便沈父吃痛，皱着眉头也不吭声。

“沈乔乔，我们沈家虽是商户，但也没有作践到这种地步，我们也是要脸的。”沈家祖母拍着自己的脸面对着门口的沈乔乔指责。

“你竟是说你以与人暗通款曲，你还有作为小女娘的廉耻之心吗？沈家的门楣真是都让你给丢进了，我们沈家再容不下你。”沈家祖母将桌子拍的梆梆响。

今日给乔乔说的那户人家前来将聘礼要了回去，说了好多难以入耳的话，沈家祖母差点没给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沈家被人指着鼻子骂，却还要陪着笑脸，也是沈乔乔不知道的，更不能体会到的。

此刻沈家人气愤至此，也是理所应当。

不愿开口的沈父惊讶的望着沈家祖母，“阿娘，你这是要赶乔乔走？”

“不然呢？我都这把年岁了，我经不起人家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我更不想百年后无颜面对沈家列祖列宗。”

沈父为难道：“乔乔她还小，不懂事，她肯定是因为不喜这门亲事，才出此下策。我的女儿虽然生性有些顽劣，但绝对不是这样的。”又看向沈乔乔，“乔乔，你快给你阿母和你祖母解释解释，认个错。”

沈乔乔看目前这个势头，她不解释还好，要是解释更说不清。其阿母总是将事情想的复杂化，没得都能说成真的，何况这事是自己亲口说的，此刻若是解释，倒是在自己阿母心中，那最后的一丝倔强倨傲都不剩了，剩下的就是苟延残喘的祈求，会更令她厌恶。

“阿父，今日这事乔乔已经做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乔乔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并无任何过错，也无话可说。”

沈父看沈乔乔这般模样，就是恨铁不成钢，也跟着痛斥道：“你怎么这么死脑筋，你真是让为父太过失望了，这事，我也不想管了。”说罢甩袖愤恨离去。

沈父走出花厅都不曾看一眼沈乔乔，想必是失望透极。也好，像她这样的女儿，没有也罢。

沈乔乔被处罚跪在院落中不许起来，不许吃东西，以赎罪她对沈家的愧疚。

天上的日头仿佛也为沈乔乔悲哀，原本还青天白日的，瞬间就阴沉下来，不时，雨水就兜头浇了下来，沈乔乔还是那般倔强，就算雨水浇灌在眼睛里，也不肯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