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035
傅斯岸皱了皱眉,似是听出了一点不妥。
为什么要做这种努力?
没等傅斯岸开口,他就听舒白秋接着道。
“等完成了先生的任务,和需要。我再生病,就可以被直接丢掉了。”
傅斯岸:“……”
少年语气平静,甚至让人听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心安。
傅斯岸不由得皱眉更深:“为什么这样讲?”
他没有回应那句“丢掉”,没有现在立刻探讨,而是更明确地指出道。
“生病只是身体的提醒,并没有什么罪错。”
男人的口吻冷静,带着医生的客观理性。
舒白秋听了,却面露微茫。
“可是我生病……就害得我爸妈死掉了。”
傅斯岸的呼吸微停。
原来舒白秋,早为过往的自己定了罪。
傅斯岸知道,压抑太久的问题与心结需要有一次彻底的爆发,才能被解决、被疏导。
但傅斯岸却倏然生出一种感觉。
好像少年的阴影与心结,或许会比医生们给出的所有预想更为严重。
“他们不是因为遭遇自然灾害,意外去世吗?”
傅斯岸低声问。
“不是。”舒白秋却摇头。
“是被我害死的。”
少年轻声讲着这个事实。
他的嗓音和神色反而彻底平静了下来。
好像在用最低弱的力气,为自己划开最狰狞的刀口。
少年眉眼淡漠,看着自己满身的模糊血肉。
他说:“如果不是因为我生病,爸爸妈妈要带我去医院,不开车走那条山路,他们也不会遇到山体滑坡。”
舒白秋喃声自语。
“从我出生起……就害了他们太多。”
傅斯岸颈侧的青筋骤跳,他想说什么,面前的少年却已经慢慢地蜷缩了下去。
“先生……”
舒白秋抱住了自己的膝弯,声音轻而闷,在问。
“你有原石吗?”
傅斯岸额角和颈侧的血管仍在跳,沉了下嗓音才压去过分沙哑的低涩。
“为什么要原石?”
他抬手去碰舒白秋的脸,不想少年把自己埋得太深。
舒白秋的颊侧凉得吓人,即使仍在宽软的床上,盖过温暖的绒被,少年却好像已经失却了体温。
“让我摸一下好不好?”
舒白秋的脸被抬起了一点,眼神却空洞得吓人。
他轻声地,自言自语一般在讲。
“我该摸的。”
傅斯岸的心口被重重地狠揪了一把。
酸得泛苦。
表面完好无损的少年,其实在内里已然开始崩溃。
舒白秋的情况不对。
从回到月榕庄起,从听到那人的喊话,又或许是更早,过重的情绪就已经冲垮了他。
压抑会累积到创口蓄脓,可爆发的过程,或许同样会痛不欲生。
“我应该的……”
少年的嗓音清软而机械,他喃喃地重复着,念着让人不忍卒读的噩梦。
“我害死了爸爸妈妈,应该摸石料赎罪……”
——仿佛有人这样强迫洗脑过他,告诉他这就是铁一般的事实。
那过往的深霾阴影终于显露出来,却残忍到足以令人心碎魂惊。
傅斯岸终是再无法恪守维系引导的客观或冷静,他倾身抱住了床上的少年,那单薄的身形发着抖,在他怀中颤得破碎支离。
“我该摸的……”
舒白秋还在重复,他的手指紧紧攥拢在一起,像是在主动抓握着什么物件。
床上什么都没有,更不可能有毛料玉石,但舒白秋的指间却清晰地生出了红肿,好像他的身体已经凭空在执行。
在竭力进行着赎罪。
“小秋。”
傅斯岸哑声叫他。
“小秋,把手松开,别弄伤自己。”
舒白秋的指间和手背都生出了明显的红印,他却还在攥握着双手,近乎自虐般地不肯放开。
傅斯岸只能强行把那纤细的指节掰开,制止少年的举动。
舒白秋的力气拗不过他,手指很快被掰空。
可是少年的应激未停,眼廓通红,还在哆嗦着道歉。
“对不起、我摸不出来……”
“对不起……”
舒白秋的道歉已然分不清在对谁,对先生,对那些胁迫他的人。
又或是对他意外离世的父母。
破碎颤抖的少年声音像玻璃碎粒,一颗颗填嵌进听者的心尖软肉里。
舒白秋的纤长指尖又在本能痉挛,傅斯岸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