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没完全认输
我死了吗?眼皮很重。周围很嘈杂,有很多人在吵一样。
如果是天堂的话,有点吵过头了,是地狱吧。
……嘴炮一下也要下地狱?天堂的标准不要太严格了。意识开始清晰起来,我开始分辨出旁边说话的音调抑扬顿挫,听着就不像汉语,而且像是我本科学过的小语种……
意语?我一下子惊醒,现在怎么还能听到意语。我费力睁开眼,发现自己面对的是有点眼熟的天花板。
大部分天花板大概都长一个样子,但这个明显精致很多。愣了几秒我才反应过来这里大概是瓦利亚暂住的酒店套房大厅。我应该是躺在沙发上。
这种以为会死掉结果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的场景,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我想起来拉着厚厚窗帘堆满了枕头的卧室。那个时候我还在上高中,被我视为情感支柱的男朋友扔下一句话就再无音讯,我从白天哭到黑夜,哭着入睡又哭着醒来。
我对他的感情其实没有那么深厚。我当时其实就明白,他只是我获取异性认同的一个渠道。但我痛苦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认可我的人抛弃我了,我还有什么价值?我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我一直在按照父亲的要求做一个所谓的理性,强大,不像女性的女性。但是他永远不满意,而能给予我认同的异性也离我而去。我累了,所以我划开手腕就睡过去。再次醒来时候我默默把手腕勉强凝结的伤缠上,发誓从此为了养活妈妈活着。
为了妈妈活着一直支撑我完成学业,那现在呢。我看着精致的,一看就得花不少钱付房费的天花板。现在既然我还在这里,估计也赶不上船回国建设美丽社会了。这个世界里我也没有妈妈了。
我还活着做什么呢?或者说为什么我现在要坚持活着呢?
大厅里并不暗,瓦利亚在谈什么事,所以开着灯。但是空虚和困惑拉着我在黑暗里坠落。
所有计划都失败了,未来模模糊糊看不清方向。这种未知最让人恐惧。或许我可以在这里重新建立社会关系,作为我活下去的动力。毕竟人是社会动物,哪怕一个I人也需要他人的认可。
但这个世界里我能和谁建立连结呢,还不如刚才贝尔直接痛快给我一刀,说不定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再不济也能回归永久的安宁。
这个时候我逐渐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时间太紧了,根本来不及评估这次任务成功的概率,也还没有做好失败之后的计划。”
“虽然我和斯库的伤还没好全,但也比意大利那些杂鱼强太多了。”
“如果失败了就把那女人交上去减轻处罚!她肯定很有研究价……”
“Voi——!还没开始行动就想这个!”
这群混蛋……就是我未来要建立连结的人吗,我感觉更绝望了。要不还是死了算了。
“她醒了。”玛蒙不知怎么注意到我,“你得学会控制一下脑子,从刚才就很吵……”他的声音由远及近。
被一个小婴儿从空中俯视感觉会怪怪的,我把自己支撑起来,过程中瞥到腿被打了石膏。
这是晕倒之后被人揍了吗……真感谢自己先吃了布洛芬,居然没感觉到疼。
我抬头对飘过来的玛蒙说:“你们才吵吧,幻术师自己不能屏蔽……”别人的脑子吗,我本来是想这么说,但像被噎住的嗓音让我卡壳了。
玛蒙也飘到一半停下了,奇怪地住了嘴。
我大概知道哪里奇怪了。坐直之后因为重力的关系,有水珠一滴一滴顺着脸颊往下流,划过的水痕冰冰凉凉,让人难以忽视。而这时我察觉到耳边头发也湿湿的。
糟糕,压力太大崩溃了。我抹了一下眼睛,对餐桌旁边围着的一群人打招呼:“Ciao atutti.”
他们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我,我大概能理解,冷酷无情的杀手嘛,确实是很少见过有人掉眼泪的,最多是看任务目标临死前痛哭流涕吧。
像我这样面无表情地掉眼泪应该是更少见。我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个尴尬的氛围,但是说点什么好?你们想做什么?我为什么在这?我怎么没死?
问这种废话有什么用。也不对,好像也不能算废话。连着两天没几个小时能睡觉搞得我头脑发昏,脑子里好几个声音在打架。
“呃……”
“你怎么回事!”斯库瓦罗猛得一嗓子吓得我打了个激灵,我本身情绪很稳定没太大波动,但身体好像更撑不住了,眼泪掉得更猛。
“你……我记得你没伤眼睛?”我吸吸鼻子,冷静地说,“我在哭啊。”
对面一阵沉默。
我低头看着眼泪和破碎的珠帘一样砸进地毯里,理智死死压住我的情感,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好像被困在开着的水龙头里。我努力梳理了一下思路:“打个商量,在卖我之前能不能给我一杯美式,冰的。没有的话意式浓缩加一杯水也行。”
“或者哪位能给我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