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沐浴（下）

月光钻进府上，落在她的肩膀……

如果你想获得神谕的慈悲，就必须效忠于皇室，终雪每次出宫支援时，都会听到这样的声音。

终雪被人们扔出的石头砸到额头破裂，受到腐烂鸡蛋的洗礼，还背着罪名。

神庙越是把她的权能说成是慈悲而的神的礼物，人们就越渴望无条件的拯救，如果渴望行不通，就会挣扎，如果挣扎行不通，就会拿起武器，而该武器每次都指向终雪。

终雪假笑一声，抬头道：“单生，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15年前吗？我记得我五岁就认识你了，那时候我们都很小。”

“我比你高。”

“是吗？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终雪眨了眨眼睛，睫毛垂下，淡声道：“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

终雪没有听到单生的回答，而是滑到了水里，头发凌乱的在飘水面上。

她右手一用力，指甲钻进伤口，伤口又被撕裂了，从痂里挤出的血优雅地融入水波的缝隙中，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它就像消失的幽灵一样毫无遮挡地溶化。

不久，终雪的伤口愈合，像神的恩宠，不留一丝痕迹，皮肤又变得白皙。

单生把这说成是一种强大的权能，但对终雪来说，这种能力是腐烂的舌头，有的话就会啃食自己，没有的话就会致命。

终雪望着反复在水中开花又折断的血丝，露出朦胧的笑，一站起来，水瞬间发出刷刷的声音，视野豁然开朗。

暗杀之类的事情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目前一切计划都很顺利。

“单生，讨伐那晚没出岔子吧？我有个朋友没回来。”

“没。”

单生的声音变得非常低沉，可能是因为终雪突然说了会死吧？

他的回答仍是一丝不苟地诚实，“那天晚上我发现有高层病毒被释放，比我更强，我从未碰到过这种病毒。”

终雪捋着湿发，望着渗出血的手掌，应该说这是万幸吗？这种时候越乱越好。

只有这样，当她目睹求救的时候，才会更加迷人，在那迷人的背后，也许会有一股跌落的痛苦。

要给皇太子捎个口信，“单生，叫传令的人告诉太子，立即以皇室的名义公开我无罪，将受伤护卫的状态以书面形式发送出去，明天下午我将举行净化仪式，让太子准备得隆重些，而且……”

终雪闭上眼睛接着说：

“婉怡也必须出席。”

……

人本来就无法忘记自己第一次杀死的生命，它可以是动物，也可以是魔物，也可以是人，这是第一次告诉我们“死亡的感觉”，因此具有特别意义。

但是元侍卫记忆中的第一感觉有所不同，他没有向对方挥剑，但他有割伤的感觉，因为记忆太强烈，所以忘记了第一次用剑割伤的生命是什么。

10岁时，失去母亲之后，他选择了路上最大最坚硬的石头扔向终雪。

“如果是真正的神，就应该在我母亲死之前来！应该救活我母亲！”

是啊，没错，如果是神，就应该普度众生，挽救这些无辜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