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瞧她这般不胜酒力,一脸醉相,薛如之扶她到贵妃椅上休息。
午后屋子里弥漫微弱木香,乔莺有些晕乎,窝在躺椅里,静静听着身后两人交谈,只觉得自己脑袋像火烧。
对面砖墙上挂毯细密如织,画面中的山水飞瀑栩栩如生,却也无法无端抵挡心头的热浪。
花雕酒闻着香,没料后劲大。
杯中酒液呈琥珀色,谢枕舟手腕轻晃,余光瞥见乔莺双臂曲在膝上,呆呆的样子无端令他眉眼弯起,“原来沈兄没与你说这些计划。”
“没有,他只是...”薛如之顿了顿,“只是让千穗拿了属好名的和离书给我。”
谢枕舟轻抿,醇厚酒香在口中展开,也觉得沈俞右这事做的好笑,“他算盘打得可响,与你和离后还要你照顾他那顽劣胞妹。”
薛如之神色怅然,抬起头来却是笑脸。“我可以如他的愿与他和离,但也不想看着他出事。”
谢枕舟向来不喜掺和旁人的事,尤其牵扯感情。
她和沈俞右的事情谢枕舟略知一二,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沈俞右迫于父亲的逼迫,不得不娶她。
然而乔莺完全不知他们两人的爱恨纠葛,靠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正要阖眼之时,眼前投下片黑影。
她缓缓睁眼,少年眉目拓落,逆着光,发丝正闪着盈盈的光。
他声音泠然,与正午悬日格格不入,他道,“回去了。”
乔莺闻言起身,脚下发软差点跌一跤,被谢枕抓过小臂,带至他身前,将帷帽戴好。
回去还是那架马车,两人都饮了些酒,谢枕舟一时分辨不清到底是谁身上的,总之满厢酒气。
乔莺本就头晕,一路颠簸,头上顶着帷帽,白色纱帘在她眼前晃啊晃,晃地她昏昏欲睡。
谢枕舟倏地压低声音,用只能她听到的声音说,“今日之后薛如之单独邀你,你万不可应。”
“嗯。”乔莺点点头。
他想了想,又说,“沈千穗也不行。”
“嗯。”她再闭着眼点头。
也不知道挺没听进去。
谢枕舟一只手撑住下颌,反问,“我与你说什么了?”
“...”
回答他问题的是车轱辘声。
乔莺靠在舆壁上睡过去了。
帷幔上的白纱就那样盖在她脸上,一点儿缝隙不留,谢枕舟俯身想去替她掀开。
倏然间,驾马小厮急勒马缰,一个踉跄,谢枕舟下意识一只手臂猛撑住舆壁,另一只手迅速摸上刀柄,低头去看乔莺。
谁知二人面面相贴。
隔着白纱,她皮肤灼热的触感传到薄唇,谢枕舟血液上涌,脑袋“轰”——地一声。
仅一瞬便挪开。
他吞咽了下,表情逐渐僵住,放在刀柄上那只警觉的右手也无意识松下。
乔莺朦朦胧胧将帷幔摘下,露出困倦神色,眼尾泛红,对方才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仰头问,“怎么了?”
“公子,前面有小孩儿窜出来,没惊着你们吧。”车帘外小厮在喊。
谢枕舟黑着脸没应,思绪很乱,很想杀了这驾车的小厮。
他究竟亲到哪里了。
他偏过头,不敢再去看乔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