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妈

19

“鲲鹏？”在看到巨鸟起飞的瞬间，嬴政也好公卿也好，无疑都是惊讶的。难道这便是庄子笔下可化为游鱼飞鸟的鲲鹏吗？

这世间真有此神物？

“这似乎……”少府卿仰头，以一个工匠的目光仔细观察，“似乎并非活物啊……”

惊讶化作了沉默。若说天工，那自然是人力不可企及的，可若非天成……

有人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天穹之上的鲲鹏。

两千年……

两千年前的人在做什么呢？是炎黄逐鹿。

两千年后的人将鲲鹏送上蓝天。

华夏人从来都是向往天穹的。在蒙昧的时代，夸父就在追寻太阳的脚步，古蜀国的建木是否是为了触碰苍穹？

彩陶盆上牵着手舞蹈的先民向天祈求，而秦汉时的人们则将日月星辰踩在脚下起舞；屈夫子写下《天问》，姮娥奔向明月；苏轼尚且不知天上宫阙，万户却已经飞向蓝天。脚踏黄土的华夏子民啊，从来都有一个关于天穹的梦。

数千年间的古人们，怀着对天空的向往，看着后世子孙放飞名为鲲鹏的造物，白云在他们的脚下。

【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

其实先秦诸国变法者并非只有一个秦。我们的先人并非什么墨守成规一成不变的老古板，早在《易》之中，便有“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是以‘自天佑之，吉无不利’。”之语，时移世易是我们很早很早就明白的道理。

故而，魏国有李悝变法，楚国有吴起变法，齐之邹忌、韩之申不害，在那个百家争鸣的大争之世，在华夏文明尚且青少的时候，无数人为了自己的“道”而前赴后继。

虽然，他们最终都无一例外的失败了，身死法灭，随着他们的逝去，他们主持的新法也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商鞅笑道：“自李悝变法始，诸国莫不变法图强。臣有变法之念，亦是源于李悝。”

只可惜正如天幕所言，身死法灭。好在看先时天幕，自己与君侯之法是得以 延续下去的。

“如今的魏王，可没有魏文侯之能，反促成了君与寡人之缘。”嬴渠梁轻笑，朝商鞅举盏，“与君共勉呐。”

【然后就是商鞅变法——

即便是再不通青史的中国人，也知的商鞅变法，也都听过立木为信的典故。

国家政府公信力，这在我们今天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在那时却一件极其难得的事情。

世卿世禄家天下的人治时代，君主与贵族凌驾国家制度之上，朝令夕改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自然而然朝廷的话是没什么信誉可言的——具体情况大致可以参考近两年的阿美莉卡。

故而秦欲变法的第一步，就是重塑国家的公信力，让官吏民众能够信任政府的信誉，才可以在接下来新法推行。

虽说后来商君因变法触犯旧贵利益而被惠文王祭旗，但商君虽逝，秦法却永存。秦君秦人们也并不似其他变法失败后对主持变法之人一味反对、打压、遗忘和污蔑，秦人给了商君应有的敬仰与尊重，即便是始皇扫六合，也留下了其故国卫国，存其宗庙祭祀。】

被剧透谥号的嬴驷举起手中漆盏，绿酒撒在阶前：“敬商君。”

他不后悔杀商君，亦不后悔对其处以车裂之极刑，但若有人以为他会就此废除新法，那便大错特错了。

他只是权衡，又不是傻。

【商君新法即成，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嬴驷称王。

而自孝公求贤令下，得益于秦国对人才的厚待，出身六国的能人异士纷纷来秦，为大秦强盛的伟业作出自己的一份贡献。

如惠文王之张仪、昭襄王之范雎、庄襄王之吕不韦，始皇之李斯。秦王得到了建设国家的人才，士人们得到了能展现自己的舞台，不得不说这是少见的正面双向奔赴了，以至于即便秦王们都有“亲政第一剑先刀小妈”的传统，也没能阻止在六国阶级固化的社会环境下郁郁不得志的人才们奔赴秦廷的脚步。】

小……小妈……

秦君们目瞪口呆，重臣们不约而同地想要后退一步。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嬴政张了张嘴，想到仲父与阿翁阿娘，又把嘴闭上了。

“文信侯分明是被赵国逼死的，怎么能算陛下头上呢。”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闭嘴吧你呐！狄道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家儿子一眼。

【同时，也就不得不提到商君之法中最重要的部分——军功授爵。

六国人才之所以来秦，无非是因为在故国没有出头之日。在科举制出现之前，朝廷的人才来源依靠察举制和世袭制。

虽说先秦时已有傅说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