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

4

清吟奉命带着苏梦晓来到昨日看见那个古怪东西的地方。苏梦晓在地上用灵力探索了一番，开始往一个方向跟踪而去。清吟骑马跟在后面。

两人在大街小巷中不断穿行。最后，两人停在一处破败的房屋前。

这间屋子显然是最近才被拆毁的，但是由于附近有不少因老旧而坍塌的房屋，因此并不显眼，在最开始搜查的时候也没有引起注意。

苏梦晓下马走进去，来到倒塌的砖瓦堆上。他一挥手，砖瓦就飞到了一边，露出了底下的东西。

那是一只狗的尸体。

清吟皱了皱眉。

这只狗的下半身已经不见踪影，上半身还算完好，身上有蛆在蠕动。它的眼珠已经消失，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坑，但看起来却不像是被虫子吃掉的，倒像是被挖掉的。

清吟忍着恶心，心里觉得这个场面有些奇怪，但到底哪里奇怪，她又有点说不出来。腐烂的臭味无孔不入，几乎让她无法呼吸，脑子似乎也被这股恶臭给封闭住了。她悄悄看了苏梦晓一眼，发现他像个没事人似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难道法术还有封闭五感的功效，他怎么能这么平静？

苏梦晓伸出手，用法力将尸体翻了个个。

这次，清吟知道这个奇怪的感觉出在哪了。

血迹。

这里到处都没有血迹，就好像这个尸体是凭空出现的。但看清楚尸体的断面之后，她忽然觉得没有血迹也正常。

尸体断裂处有一层被烧焦的痕迹。

在这只狗被吃掉的瞬间，有极高的温度烧灼过它的身体，所以血液还没有来得及流出来就被封住了。

昨日见到的是水妖，能够发出这样强大热量的，必定是另外一种妖怪。他们猜测的没错。

苏梦晓抬起头看向林子深处。

“走吧。”

#

清吟觉得，苏梦晓一定是从那只狗的尸体上得到了线索，否则怎么能在这么复杂难行的森林里行走得如此之快。

半个时辰之后，她微微气喘地跟在苏梦晓身后，看着他小心谨慎地用法力开出一条道来，心里满是疑惑。

周围都是莽莽密林，树叶遮天蔽日，几乎叫人不辨方向。

要在这样的环境里找到线索，简直比登天还难。若是叫她去开路，说不定线索在被发现之前就被她一剑砍没了。

不多时，两人走到一棵被折断的大树前。

方才来的路上就能看见许多被这段的树木树枝，仿佛有个庞然大物曾在这里走过。到了这里，清吟看见这棵大树被折断的位置格外刁钻，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这棵大树的树干从上方一丈处断开，树冠直直倒向一侧。它的树干足有合围粗细，寻常的力量根本奈何不了它。得是多么高大的妖怪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害？

刚才一路看见的痕迹仿佛在说明这个妖正在逃命，行走不仅毫无章法，简直可以说是在横冲直撞。正常而言，就算妖的力量再强大也还是会避开遇到的物体。谁会这么不长眼睛直往树上撞？

苏梦晓纵身一跃，悬停在半空，伸手摸了摸树干的断口，脸上露出思索之色，不一会，他落到地上。

“树上有一些粉末。”他伸出手来。

清吟看见他的指尖上站着些许青黑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画眉的黛。

“应该是从妖身上落下的。”苏梦晓说。

“难道它折断树的时候，自己不小心受了伤？”清吟问。

苏梦晓摇摇头。

清吟对自己昨天看见的东西产生了怀疑。她看见的那个像是小蛇，这里的发现分明表露对方是个庞然大物。显然现在是有另一种妖存在，但是两者的体型差距太大。它们会是同一个东西吗？什么样的妖怪能够撞断这么粗的树，却又能在昨晚的法阵中存活下来而且不被发现？

两人又继续走了许久，天色逐渐变暗，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朦朦胧胧起来。

晚上，两人在林子里露宿。

清吟收集来了木头和枯枝，升起了篝火，又用落叶搭了一个可以休息的软座。附近恰好有一处小溪，她用皮囊接来了水，送给苏梦晓喝。

苏梦晓一路以来都沉默寡言，此时此刻也似乎并不想说话。他独自靠着大树沉思，似乎在看她忙活，又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清吟找了些许野果，打了两只鸟儿做晚餐，将肉串在树枝上烤。待一切都做完了，她只好默默坐在火堆旁拨弄着木头，悄悄打量苏梦晓。

她想，都说少爷是个心思捉摸不透的人，真是一点没错。这张脸怎么能总是一点表情也没有？就算是木偶泥塑还能看出些神情来。

她知道少爷自幼肩负起祭司之责，早年吃了很多苦头，所以才会年纪轻轻就养成一副老成高深的样子。别说是外面的人看不出来，就算是他们这些常年跟随在左右的侍卫也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