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子
而下一刻,他彻底僵化了。
她推开了他,轻声道,“你让我缓一缓...”
哪料,缓一缓后是捧腹的大笑。
谢厌忍无可忍,抬手钳制住了少女的下颚,随后惜字如金道,“别笑...”
阳光下,少年的手指白皙而又漂亮,仿如精雕细琢的工艺品,可观感再好...那也是限制了自己。
花飞烟皱了皱眉,直接拍开他的手,“你闹什么!”
谢厌唇角微弯,笑得魅惑而又邪肆,“当然是与我的妾室调情...”
忆起乌篷船上羞怯的纯情少年,花飞烟心思一转,反手勾住他的臂弯,仰头直视着他。
修长的光影遮挡了少女花枝一般纤细的身形,斑驳的光点打在了她细腻如雪的前额,恍惚中像是要消逝了一样...
他一时怔在那里。
在他目露迷茫时,她于刹那之间松开了握住他臂弯的手,少女快速回以一笑,“怎么?以为我要亲你,原来夫君如此单纯。”
舌尖上的夫君二字缱绻、缠绵,如蛊入血,难以拔除。
谢厌自然而然地俯身,揽过她的脖颈,在少女的额头落下一吻。
“果然,夫人好滋味...”
他舔了舔嘴唇,话语中尽是品味之意。
真当她是他的小妾吗?花飞烟抬手便要扇出一掌,然指尖还未触碰到他,就被谢厌握住了手腕。
“放开!”
“你个登徒子!”
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谢厌心情微妙。
他微微挑眉,“登徒子又如何?魔门本就不是良善之人。”
他是魔门的门主,生来不必遵循蝼蚁仁善的规则,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若她不愿,抢来便是。
她是否喜欢他,这并不重要。
两情相悦本就可笑。
杀人、夺物向来如此,只是喜欢的“东西”而已,配与他相谈吗?
喜欢时他会容忍她,当厌烦了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扔出去。
唯有一点点的兴趣,他才容忍了那么久...
“你铁了心的要如此?真的毫无回旋的余地吗?”
花飞烟扶额反问。
谢厌朝她靠拢,压迫感顷刻间袭来,“回旋?你当我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赐你一个妾室之位,已是天大的恩赐,不要不识好歹。”
扫见她逐渐黑了的脸色,他又补充了一句,“若你实在不愿意,成为我蛊虫的养料也可。”
虫子的饲料,就跟烟柳镇的那些干尸一样,想都不要想,花飞烟收敛神色,语气弱了又弱,“我最害怕的就是虫子了,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以及一同逃命的经历,能饶了我这一次吗?”
见到她服软,谢厌的唇弯了弯,“你知道的,我也最讨厌出尔反尔的人...”
“想来...若将你投为蛊虫的饲料也是极好的。”
说着,他莹白如玉的指尖浮现出一只泛着银茫的蝶。
谢厌轻柔地抚摸着蝶的羽翅,转头朝她道,“你要摸摸王蛊吗?”
以血肉饲蛊,这几个大字萦绕在心头,搅得心神不安,花飞烟迫于无奈,苦笑着伸出了手。
少女秀眉微蹙,眼眶因情绪激动而泛起红晕,似是下定决心一般,轻咬下唇,骤一闭眼...指尖搭在蝶的翅翼上。
滑稽而可笑的动作落入谢厌的眼中,促使他扬起了嘴角。
雪衣鸦发的柔弱少女与明媚少年在梨花树下相对而视,融洽、和谐,说不出的般配。
门人皆是惊讶地抬头。
门主时常喜怒无常,何曾如此刻温柔而和善。
他本该摒弃那些无用的东西,不该因少女触蝶而笑。
温柔少年为搏心上人开心而设置小惊喜,可以是任何人,却独独不能是谢厌。
这幅场景诡谲而又异类。
银蝶的翅翼有着微凉的触感,花飞烟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她垂眸低视着美丽而不祥的造物。
蝶的翼边点缀着不甚不显的金纹,低调中带着高贵感。
真难以想象美丽到极致的生灵竟是杀人利器,花飞烟如此想到。
捕捉到她眼里流露出的诧异与讶然,谢厌得意道,“蝶蛊是为王蛊,是万千蛊虫中厮杀出来的,你还是第一个活着触碰它的人,是不是应该感激我?”
还感激?这玩意儿白送都不要,花飞烟不屑道,“再漂亮的东西若是生来用于取人性命,那再美丽的外表也是虚无。你这品味果然赶不上谷主,他喜欢青竹、墨兰,均为君子所爱,才不是那些肮脏的虫子!蝶翼染血,恶心又膈应人。”
在两人相持不下之际,泠泠如泉的女声自她身后传来。
“谢厌...”
花飞烟随之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