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矛盾
清音阁内。
许是经过上次一事,皇帝下了令严加看管,沈将白的双手双脚都被床脚的四个柱子牢牢绑死,整个人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周围还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血腥味。
宋芷凝凑近一看,他面色苍白,已经无力挣扎,就像一个死人。
“你还好吗?”旁边的杨济安突然开口道。
“我?”宋芷凝愣了愣,随后装作泰然自若道,“我当然还好啊,我能有什么事。”
“你看起来很不好。”杨济安道,“是贵妃娘娘跟你说了什么?”
“她把我骂了一顿,让我下次注意点。”宋芷凝不知为何没有开口告诉他实情,“任何人被骂了心里都不会好受吧?”
杨济安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抬抬手,李太医便端着药箱走上前来。
宋芷凝认得的太医不多,李太医便是其中的一个,因为他曾是秦皖最常请的医师。
李太医向他们行了个礼,开始战战兢兢走到沈将白面前为其把脉。
片刻后,他站起身,摇了摇头道:“沈氏自受重创之后,神志便有些不清。再加上久居宫中,苦闷难解,似是气结郁心之症,若想是要完全恢复神智,怕是难啊。”
宋芷凝听着笑了一声:“心气郁结?”
宋芷凝围着沈将白转了一圈,指着他道:“心气郁结?”
“你跟我说这是心气郁结?”
杨济安咳嗽了一声,打断她道:“是气结郁心。”
宋芷凝连着他一起狠狠地瞪了回去,杨济安给了她一个不咸不淡的眼神。
杨济安问道:“依太医所言,此症可有法可解?又该如何解?”
“只怕难啊。”李太医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老臣可以为他开个安神补气的药方,若坚持服用,假以时日,或许能有些好转。”
杨济安点头道:“有劳李太医。”
宋芷凝与杨济安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侍卫,缓缓开口道:“今儿个辛苦了各位兄弟,这些个钱就当款待你们的,以后好生照料着。伺候好了,这点子心意只是凤毛麟角。”
侍卫头子喜出望外地接下了。
宋芷凝目送着最后一个侍卫麻利退下,杨济安使了个眼色,冷面立马去守住了房门。
李太医见这个架势,也想要溜之大吉。宋芷凝笑着一把抓住他,道:“李太医,别着急啊。”
李太医又擦了一把额间汗,“这位贵人但说便是。”
“你瞧你,”宋芷凝走到他面前,双目直视着他,“诊个脉而已,怎得出了这老些汗。”
李太医尴尬笑了两声,“这年纪大了,经不起暑热了。”
“冬风都吹了好些日了,哪里来的暑热。”杨济安双手环胸抱在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太医。
李太医霎时间哑口无言。
宋芷凝拉着李太医坐下:“李太医,论整个太医院的医品人品,你都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可现如今,人称‘活菩萨’的李太医竟也学会了诓人吗?”
李太医浑身一僵,似是想要站起身来磕头认罪,宋芷凝一把摁住了他:“我不想听什么‘万死’,‘饶命’之类的客套话,你若真是觉得有罪,就该好好说个明白,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太医,他到底是怎么了?”
李太医听到此话憋红了脸,许久也不说话。
杨济安冷言道:“李承德,还想在太医院混吗?”
听到这话的李太医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宋芷凝瞅了一眼杨济安,他便不再说话。
宋芷凝继续乘胜追击:“你放心,人我都已经赶走了,这里不会有人拿你怎么样的,你如实说便是。”
“若有半句虚言,今日这门你也不必出去了。”杨济安幽幽补充一句。
李太医不再看他们,只是低下头,叹了口气,声音压沉到极低:“似是中毒。”
其实瞧这症状,宋芷凝也猜到了七八分,就把声音也压低了,“中的何毒?可有法解?”
李太医摇了摇头,“是一种微臣从未见过的毒。毒性慢,但只要服用,便会侵入你的五脏六腑,极难根治。不过根据沈氏的身体状况,似是服用过缓解毒性的解药,只是后来药停了,便又不好了。”
杨济安道:“那以你的医术,能否救他?”
“不好说啊,”李太医垂下眼皮,“微臣现如今只能尽力而为,有无药效还要另说啊。”
杨济安点头道:“那有劳李太医了。”
李太医唯唯诺诺地退下了。屋内只剩了宋芷凝与杨济安两人。
“这事,你怎么看?”
宋芷凝看着被五花大绑半人不鬼的沈将白,思绪有些涣散,随口应付了声:“你我都红白脸唱了好一会,他不至于说谎。”
杨济安道:“他说谎自是没有这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