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阁主
屋内陷入短暂沉默。
女子挑了挑眉,拿过右手旁一堆卷宗,抽了一本带有朱红标的册子,翻了起来。
“叫什么……阿兰是吧,”女人一页一页地翻过去,指尖一行行划过,最终滞在了某一行。
女人勾起嘴角开口道:“年岁不详,来历不详,现居醉花楼,名号花娘。”
宋芷凝与杨济安双双对视了一眼,随后快速移开目光,宋芷凝转而问女人:“没了?”
女人摊手道:“没了。”
在一旁的杨济安发话了:“既如此,那便多谢你。”
杨济安起身冲宋芷凝使了个眼色,宋芷凝立刻会意,也忙不迭地起身道:“天色已晚,既已问到我们想要的,便不再叨扰了。”
起身片刻,房内烛火已熄灭两盏,本通明敞亮的房间霎时变得有些明暗不均。
女人也缓缓起身,左脸淹没在阴影中,右脸却又被烛火照得摇曳不定,像是一张诡异的阴阳面,只见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怎么?两位公子这么着急便要走吗?”
宋芷凝只听得背后暗处有剑拔出鞘的声音,轻而又快,似乎是在恰到好处地提醒他们。
宋芷凝阴沉着脸向前欲走一步,却被杨济安暗中拉住了袖口。
他转而又把目光投向女人,对她拱手道:“抱歉,阁下既是在江湖上做生意,便该懂规矩。现如今钱也交了,问也问了,我们也得到了我们想要的答案,不知阁下此举意欲何在?”
宋芷凝冷笑一声接道:“何必跟我们兜圈子,有话直说。”
女人瞥了一眼宋芷凝,又看了看杨济安。笑了笑:“还是你这小子有眼力,既如此,我话不多说。我们主子想见你们一面,二位,请吧。”
宋芷凝瞪了这个女人一眼,却被杨济安掐了一下手,道:“多谢。”
宋芷凝冷哼了一声被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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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被用黑布蒙着眼睛,几经辗转,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扯下黑布的那一刹那,未曾有想象般的刺眼。空荡荡房间里,却只点了两支烛火,似是和先前的辉煌无半点关系。
窗外是灯火通明的京城夜景,而窗内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女子背坐在木制交椅上。
“你们好大的胆子。”背对着他们的女子蓦然开口,那声音却让人分辨不出喜怒。
宋芷凝一时觉得有些好笑:“敢问阁主——你应该便是阁主吧。我们二人走的是正道,金钱问答一样不少,既没押款,又没欠债。敢问犯的是哪里的规矩?何必要把我们抓来扣住?”
那女子语焉不详道:“不该你们问的,不要问;不该你们管的,也不要管。”
宋芷凝冷冷地盯着她的背影:“你既开得起生意,却又玩不起?灵通阁阁主真是好大的肚量啊。”
杨济安轻咳一声,宋芷凝无视他,继续道:“什么是该管?什么是不该管?若真是问心无愧,便是怎么查都是了无关系,既是了无关系,又怎会在意别人管与不管,除非本身就心里有鬼,经不得查罢了。”
那女子声音陡然降到了冰点,沉声道:“放肆。”
杨济安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宋芷凝瞪大了眼睛,却已听到头上传来那沉稳有力的声音道:“抱歉,在下的朋友有些莽撞,冲撞了阁主,还请见谅。”
杨济安暗暗咬牙贴近她的耳朵道:“你不会说话就先不要说了。”
宋芷凝毫不客气地瞪着他,张口便咬住了他的手心。
她的唇温软,舌尖湿润,牙齿却是坚硬的。这几种奇妙的触感融合到一起,几乎是让他本能缩回了手。
他握紧了拳头才忍得住没微微颤抖。
“想不到,杨小侯爷与传闻倒有些出入,今日一闻,与令正的关系倒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僵呢。”
未曾想身份被识破竟是如此之快,还未等她转身,便早已无处遁形。宋芷凝心下有些奇怪,刚刚杨济安的声音几乎已经是贴近耳根说罢,她的耳力为何又如此之敏锐?
她这才开始仔仔细细打量起这个屋子来。屋内很大,甚至有些空荡,一览无遗地黑暗让人生起几分毛骨悚然:这似乎不像是给活人住的地方。
为何——为何这屋内如此空荡黑暗,却偏偏只在他们面前点了两支烛?
为何这女子一直背对于人,却仍清晰知晓他们的谈话?
宋芷凝心下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甚至把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看着桌旁下了一半的棋局,一步一步走到案桌前。她能看到这个女人微微偏头,霎时间脚步一顿。
“阁主好眼力,我当真是自愧不如。”宋芷凝阿谀奉承了一番,话题一转,“——阁主竟也喜欢下棋吗?”
“只可惜,这棋局好像是残局。”
她抵着案桌,装作在看棋盘的模样,浑然不知杨济安何时来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