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往事（69）-（72）

（69）

到了五霸岗，我放眼一望吓了一跳，岗上密密麻麻大概有几千号人，他们大都装束奇特，神情悍恶，然而一见到我立刻换上一幅仰慕之情。

我心里纳闷，谁这么神通广大，能指使这么多专业敬业的群众演员？

既然人家那么专业，咱也不能业余。我酝酿几行热泪，哽咽着说：“各位朋友，你们这份盛情，我……，你们让我怎么报答啊。”

说到煽情处，我已完全入戏，没有台词动作补，当即拜了下去。、

国内像我这种偶像派兼演技派已经不多了。

群雄大受感动，几千人齐刷刷跪倒在地说：“从现在开始，我们都是‘狐粉’了。”

我和大家对拜数拜，站起来时先前酝酿的热泪已经干了，又酝酿了几行。

黄老帮主说：“冲爷，请到前边草棚中休息。”

我摇摇头，对着群雄说：“我要和大家一起在这里Happy，你们说好不好啊！”

群雄欢声雷动，“冲爷、冲爷，我爱你”的响声此起彼伏。

酒喝得正High的时候，从山下怒气冲冲的上来一人，我定睛一看，是杀人名医平一指。

他盯着我，气愤地说：“你个傻逼，和这帮傻逼耍的什么派，知不知道你的小命危在旦夕。”

说完不由分说把我拉到草棚里给我把脉，一会儿左手，一会儿右手，如此转换不休，还皱眉叹息。

我想和大家热闹，又不忍冷了他的热心。左右为难，心绪不宁。

“少侠，你让我说什么好呢？”他痛苦的说，“自你走后，我苦思冥想，好容易想出一个方法，邀请八个内功深湛的人，同时施为，将你体内八道真气一举消除，人都找好了，谁想你身体又起了变化，更加复杂异常。”

我嗯了一声，他接着说：“第一，你服食了数十种大补的燥药，其中有人参、首乌等珍奇药物，这些补药的合成之法，是用来给女人服用的，主治少女贫血、月经不调、女人坐月子着凉，老娘们更年期杂症。”

我暗骂祖千秋，这混蛋玩意儿，把他踢下河太便宜他了。

（70）

“第二个大变，是你突然大量失血。就你现在这身板，怎么好意思和别人争斗动武，太不知自爱了。就算真忍不了，可以暗算无常嘛，再说桃谷八仙都是撕人的高手，用得着你出手吗？”

我说：“这您可冤枉我，我失血是因为我义务献血。”

他说：“我呸，你这血也能献？”

我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这才想起老头子给他戴过绿帽子，当下住了嘴。

过了一会儿，他说：“单是失血也就罢了，偏偏你的血里怎么会出现毒素？”

我把蓝姐的事和他说了。

他惊奇道：“我听说蓝凤凰守身如玉，没想到……”

我说：“您赶紧打住，衣不遮体、风骚万种的人还守身如玉？”

他说：“你懂什么，云南天热，大家穿的自然少，再说外表火热的人内心并不一定淫荡，据医学界统计，女人越丑、性欲越强。”

我不服气的说：“田伯光已经用最直接科学的方法证明她不是处女。”

他说：“你懂个屁。运动量过大或手淫都能造成处女膜破裂。她们那里还保留着处女禁忌的传统，她根本不会有处子血。”

老天爷啊，你不劈死田伯光这样的社会渣滓，也没必要拿艳福砸他。

平大夫说：“少侠，你是没救了，我给你点药，还能维持两三年。但以后不能再喝酒了，不能和人斗气，不能沾女色，连性幻想都不能有。”

我说：“那我还不如现在就死。”

他说：“你这是要砸我牌子。”

说完后发了神经似的自言自语。

我实在受不了了，出了草棚和大家喝酒，喝了一会儿，想起还没敬平大夫，连忙斟了一碗，走入棚中，说：“平大夫，我敬您一碗。”

烛光摇晃之下，我见平一指一头乌发竟已变得雪白，脸上更是皱纹深陷，只听他喃喃说道：“牌子砸了，牌子砸了。”

我热血上涌，大声说：“我一条命算得了什么，前辈您何苦作践自己。”

他说：“医不好人，那便杀我自己，否则叫什么‘杀人名医’。”

我说：“您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已经晚了，平大夫身子晃了几晃，喷出几口鲜血，扑地倒了。

我看着他的尸身，心里一片凄凉。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要医好我的病，总之是对我有恩，现在这人为我而死，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觉心头一酸，掉下一滴泪。

（71）

田伯光走了进来，说：“令狐兄，咱们喝酒，和那帮人喝真没意思。咦，你怎么流泪了？”

我凄然道：“平大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