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试探

四角都配挂着香囊和银铃的马车行驶的极其平稳，姜叶清坐在云君赫的对面，看他如寒霜般的侧脸，周身倒是都弥漫着几分冷峻和生人勿进的气息，哪里得罪他了？

“今日是偶然撞见，皇室内部纷争复杂，上位者心中都是旁人猜不透的算计。”

“爹爹在朝堂中如履薄冰的前行，我如今虽然是永宁县主，可也不过是仗着陛下的几分恩宠才能够获得封地和食邑，自然明白独善其身，莫要参与到任何皇家的事情中去，才是上策。即便你不提醒，我也会远离皇室的。”

姜叶清对云君赫情绪莫名的转变有些摸不着头脑，语气也不善的说道。

可话音落地，云君赫便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复杂。

“怎么？我可是又说错话了？”

姜叶清的话里带着几分火药味，她明明是好心情出来闲逛，偏生被云君凌给叫住，吃了一顿饥肠辘辘的宴席，还要听着云君赫的说教和提点，自然心气儿不满。她理直气壮地回瞪着云君赫，可瞧见他眼底闪过的那抹受伤的神情，才恍然明白。

云君赫也是皇子，当今皇帝最宠爱的七皇子。

方才的那番话，也把他给算在内。

姜叶清咬着朱唇，不由得拧起秀眉，人倒是不能饿着，饿着便是脑袋转不动，容易说错话。她用舌尖轻舔着嘴角，旋即低声说，“我并未把你当做皇子。”

“也对，我自在宫中没什么身份，朝堂也没有实职。”

“永宁县主无需对我有太多的戒备，说那些话，也不过是未雨绸缪。县主是自由之身，聪慧异于常人，自能够知道与什么人相交，与什么人疏远。”云君赫垂眸，颇有些赌气的夹枪带棒的说着，“哪里用得着我来指点。”

“前方便是永宁县主府，不远送了。”

云君赫吩咐马车停下，静静地坐在原处。

姜叶清看着人家都已经摆明逐客的模样，也不愿继续留着，她弯腰掀起帘幔，朝露和霜衣已经在外面搬着脚蹬等候。临离开时，姜叶清又回头看了一眼云君赫，他的半张脸都隐匿在阴影中，帘幔掀起的缝隙，有一道光投射进来，洒在他另外的半张脸上。

朦胧之中，云君赫看起来有些悲伤，亦有些孤单。

姜叶清怔楞片刻，还是径直离开。

马车并没有停留太久，反倒是直接从姜叶清的身边驶走。朝露插着腰，嘟哝着说：“哪里有送人回府，只送到半路的。”

“主子，殿下他……自小身边就没有什么对他真心关切的人。宫中的嬷嬷和太监对他都是面上恭敬，私底下却克扣分例。他的母妃如今还是一个见不到陛下的贵人。”十三的耳力聪敏，跟随在左右，把他们的对话都听了去。

毕竟是云君赫的人，十三还是想要替他解释一番。

“后来殿下靠着自己的努力得了陛下的宠爱，身边便围绕来许多想要巴结恭维他，阿谀奉承之辈。殿下不愿与他们来往，虽日日都装作沉溺于酒色笙歌之中的样子，心里却是孤寂的很，越是在乎的人，他越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接近。”

“有些时候词不达意，便叫人误会。”

十三偷瞄着姜叶清的表情，不知自己说的这番话，她有没有听进去。

云君赫收到的爱意稀薄，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爱人。行为畸形扭曲，怕是会吓跑姜叶清。可姜叶清前世被渣男害死，今生能够重来，到底谁是虚情假意，口蜜腹剑，谁又是真心实意，设身处地的替她着想，她自然能够分辨出。

姜叶清气云君赫的，也不过是他说话硬邦邦、冷冰冰的，听起来不舒服。

“你也不用替他再美言，我不是宰相，却也没有那么小肚鸡肠。”

“就算他真的数落我两句，我也会念在那两颗回魂丹的份儿上，把心里的火气咽下去的。”姜叶清故意如此说，看着前面的成衣铺子，“既然走到这儿，便去看看。”

朝露和霜衣急忙在两侧陪同，临近百花祭，各个府邸的女眷都要去做几身新衣裳，想要在宴席上艳压其他女眷，博得头脸。姜家的成衣铺子作为京城里款式最新，布料最好的地方，屋内早已经挤满了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各位夫人，若是已经选好了款式，请这边来……”

“莫要随意触碰，小心些，那伙计赶紧去后院再拿几匹布料来！这几位贵人，请跟着我去后院，咱们仔细挑选。”

姜叶清新换的店铺掌柜八面玲珑，面对如此棘手的场面也能处理的如鱼得水。

他远远看到姜叶清等人的身影，眼眸惊讶的放大，想要拨开人群挤过去。姜叶清却微微摇头，示意他忙碌自己手边的事情。“敬平侯府选择了哪款布料？是两房的人，分头来的？”姜叶清对跟在自己身边的伙计问。

这伙计是姜叶清从姜府里挑选出来的，人机灵，又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名唤小四。

小四点点头，从匣子里取出两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