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7黄金白银的困扰
方完全不可想象。来自后世的魏广德依旧认为,缴税是公民的义务,商人有钱,更应该缴税。收商税,无疑是解决大明财政窘境最简单的办法。只可惜,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提出收商税,那影响太大了,会招致整个士绅阶层集体反对的。因为商业方面,其实根本还是被士绅阶层把控。魏广德是钱要赚,税也愿意缴,只可惜没人收。其实在后世,国人也并不抵触缴税,大家也都认可应该缴税,只不过是想少交点,所以才会有偷税漏税。但你真问他该不该缴税,其实大家都会点头,认可交税,只是觉得税率太重了。当然,这个观点在九十年代前是不存在的,那之前因为主体是公有制的原因,基本上没税可交。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出现个体和私营经济,税收才逐渐恢复征收。大部分人的观点不是一下子可以扭转的,所以八十年代抗税非常普遍,大家都没有该缴税的意识。商税一时半会儿没着落,所以魏广德就只能向着靠大明的威势,利用铸钱的方式丰盈下国库,也算是变相收税。这也是他选择把铸币利润交给户部的原因,而不是按照以往惯例留在工部。在王国光、朱衡离开后,魏广德被张居正叫住,询问他关于从倭国获得铜料的办法。现在,朝廷要是堂而皇之从倭国进口铜料,和他们进行贸易,怕是招致直满朝大臣的反对。张居正虽然猜到魏广德想利用转口贸易的方式进行,可中间会有人获益,这事儿要是传开,对他们的威望是会有影响的。“这是个麻烦,可解决起来其实也简单。”魏广德被张居正留下,其实并不惊讶,他也想到了他肯定会问其中细节。这个钱,魏广德不打算赚,赚了以后爆出只会给他留下污点。于是,在张居正问起后,他就呵呵笑道:“参考民间商会的模式,朝廷占五成股,内廷占两成,剩下的三成对外发售,勋贵占一成,剩余两成则售卖给商人,也是贸易的资金来源。商会雇佣一部分朝鲜人做水手,就说是从朝鲜购买铜料,实际上就是走那条航线采购倭国铜料。明面上找个朝鲜商人做代表就是了,朝廷这边对接则是户部和工部出面,都察院派专人进行监督,定时更换。这些,其实也就是做给外面看,私底下还是要尽量不让消息传开。”“可是,这可瞒不了人呐。”张居正犹豫道。“瞒什么人,不过是做表面文章,真要完全隐瞒下来,怕不是雪花般的弹劾奏疏飞进宫里。户部和工部采购朝鲜商会的铜料,他们有什么好说的。”魏广德满不在乎说道,“就算有人注意到,只要稍微查查就知道不能继续,勋贵凭什么入股,可不就是让他们在明面上出来对付他们的。”别看文官集团掌握大权,勋贵似乎失去了往昔的权势,但实际上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地方,勋贵的影响依旧巨大。只是这种影响力更多体现在基层,而不是朝堂上。因为能站在朝堂上的官员,都是靠科举考试起来的。但是偌大一个国家,又哪里是靠这么点进士就能管的过来。文官,不过是获得了朝堂和地方上的话语权,但是在施政上,还要受到地方士绅家族和勋贵实力的掣肘,所以也必须得到他们的支持。文官,特别是御史,可以在位上的时候不鸟勋贵,可是等到以后呢?致仕后的文官又如何,人家勋贵是世袭,哪怕是魏广德这样的家族,家中永远都有大明的官员身份,是一辈一辈可以往下传的。有多少军户考中进士,可又有多少人因此放弃军户身份的?其实凤毛麟角,因为他们这些进士,家族多世袭军职,可以躺在大明朝廷身上吸血到死,也属于既得利益者。文官可以夺走他们的权利,但是在世袭爵位和军职上,确实半点都撼动不得。敢动这个,才是真不死不休。魏广德和张居正对此其实都是有清晰认识的,两人出身相仿,甚至张居正家族世袭的还是指挥使武职。从中获得的好处,那是只多不少。魏广德用勋贵做为威胁,让那些文官投鼠忌器,张居正自然明白是什么道理。想想,也就点头默认了。“此时其实现在也不急,事儿还没定下来,只有大规模开铸新钱币以后,大明自己的铜料才会接济不上,那时候才需要用倭国铜料。此事下来,我找刘守有说说,他那边的密探能够跟着朝鲜商船跑到倭国,想来关系不俗,这也正是我们需要的。”魏广德又小声说道:‘此事暂且说到这里,只等朝廷真需要时,咱们再操作也不迟。’大明的铜料肯定不够用,但是张居正看魏广德早就胸有成竹,也就不再考虑此事。其实,真要到那一天,户部也未必没人会想到此法,毕竟早前和倭国朝贡,倭国一开始也没少送来铜料。从张居正值房出来,魏广德回到自己值房,马上把先前王国光和朱衡提到的一些意见记录下来。这些,也是他完善新钱法奏疏的宝贵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