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3供词
张居正好好的乐了一阵子。
“这个徐爌也是,你把事发经过详细报上去就行了,是非曲直陛下自然分得清,没想到他却说何起鸣是邪党,直接把事件升级为心学和理学之争。”
张居正乐呵呵说道。
其实,不管是他还是魏广德,对心学、理学都是看过,但绝对不会说自己是那一派的人,他们更讲求实际。
对当下局势有益,他们的身份就不妨在两派之间来回转换,何必要争个高下。
可偏偏,这样一争长短的心思,在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中才是大部分人都理解、支持的正解。
“徐爌不能大用。”
魏广德小声笑道。
看不清局势,胡乱发言,张永明也是,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玩意儿,也难怪当初徐爌会推翻鄢懋卿的盐政改革,要求恢复原状,直接就让朝廷少了百万两银子的收入。
“理学中人,不乏迂腐之辈。”
张居正摇着头评价道,“也难怪现在心学昌盛。”
徐爌的自辩,无疑让朝中局势再度紧张起来。
本身朝中就分为清流、浊流,自有了心学后,官员派系又增加了理学派和心学派,早就是复杂无比,何起鸣和徐爌的争斗,眼看着就要向心、理二派争斗过渡,真要发展到那一步,朝局必然会失控。
不过,最喜欢看朝臣们互斗的嘉靖皇帝,这次却是一反常态,没有如往常般先把此事挂起,让朝臣们争斗一番,而是于次日下旨。
“起鸣论劾轻率,爌奏辩分戾,均非言官体,各夺俸二月。”
纷纷扰扰中,嘉靖四十三年过去。
嘉靖四十四年正月,依旧如往昔般,由成国公朱希忠行拜天礼于玄极宝殿上,不御殿,文武百官及朝觐官朝服诣皇极门行五拜三叩头礼,百官表贺,免宴,赐节钱钞。
魏广德感觉,似乎自己入仕以来,就没看到过正旦大朝会,似乎也只能等到裕王登基的时候才有幸能看到那大场面了。
不过半个月过去了,高拱当初提到的那事儿却一直没有消息传入京城,不免让魏广德有些许疑惑,难道事态有变?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刑部那边已经把整理出来的,严世番的罪状准备齐全,就等徐阶和裕王府那边过目,就要上奏西苑了。
魏广德被裕王又一次紧急召回王府,之前裕王要魏广德多去刑部被他找理由推脱,担心此事传入西苑嘉靖皇帝耳中,滋生事端。
裕王也明白事理,所以也点头认可了他说的话。
可现在王府已经收到刑部那边整理的罪状,这事儿自是不能大肆宣扬,刑部尚书黄光升也只是抄录两份分别送内阁徐阶处和裕王府。
魏广德从李芳手里接过那份罪状就直皱眉,都写的是什么?
陈年旧账,冤杀杨继盛、沉炼的事儿都罗列其中,黄光升是觉得自己的脖子比刀硬?
整个罪状中,几乎没有关于严世番意图谋反一事,全是他当年为了摄取权利做的那些恶龊事,关键许多事儿其实都是嘉靖皇帝忽明忽暗点头同意了的。
就说杨继盛一事,嘉靖皇帝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从事发后并未追究来看,此事可能他已经有预感,否则断不会让他在诏狱里呆了两年时间。
严世番承认买通狱卒进行刑讯逼供导致他死亡,看似是大罪,可也的看嘉靖皇帝那边到底涉及多深。
若杨继盛之死真是嘉靖皇帝点头的,严家其实就是奉旨而为,现在拿出来说事,不是打嘉靖皇帝的脸吗?
“殿下,这份罪状不行。”
魏广德草草看完后就摇头说道。
“为何?”
裕王当然是看了的,对其中罗列严党奸佞的罪证,他都感同身受。
随便找人问问,谁不说严世番是奸邪佞臣。
“严党不能被判为‘奸党’,否则这罪状到了陛下那里,此事只会不了了之,说不得黄尚书他们还要吃挂落。”
魏广德答道,随即他就详细给裕王分说了杨继盛之死中的一些疑点。
当然,重点就是无法询证的,嘉靖皇帝对此事的态度。
“你怎么能这么说?”
听完魏广德的话,裕王有些不敢置信。
“殿下,不管陛下当时是否被蒙蔽,或者其他,此事为他们翻桉,无疑就是在说陛下当初处置失当,这是让陛下难堪的事儿。
就算陛下知道当初处置错了,但是在现在,也绝对不会承认。
他的错处,只能等殿下你去改正。”
最后,魏广德还是轻声对裕王说道,“想来,此事在遗诏中必然会有所提及,让你拨乱反正,给殿下收拾人心的机会。”
“这”
裕王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了,要说魏广德说的对,可总觉得和他学的东西有冲突,思想上转不过弯来,可要说不对,他也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