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冥王之女,讲经首座
轻云淡的口气去说天下诸国或是大唐诸郡的战争人事,好像他们每个人都是宰相一般。”
小侍女听到自家少爷的解释,咯咯直笑,清脆的笑声在城门洞中回荡,十分悦耳,让排队许久的人群心中的那股燥热悄然散去,整个人都感到轻松了许多。
先前在城门洞里被检查没有出现刀毁人亡的惨烈景象,大黑伞现在背到了宁缺的背上,宁缺背上的三把刀则是被收进了包裹里,那把黄杨硬木弓也下了弦,完成这些之后,那位话痨军士便把他们放行,没有做任何的刁难。
唐人尚武,要他们手头没有几把趁手的家伙,这比要了他们亲命还痛苦,所以帝国对这方面的管制向来很宽松,长安城内允许佩剑,但不可以佩刀,允许持有弓箭,但弓箭必须下弦,禁军用弩,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限制。
至于你走进城后会不会偷偷把弓弦上好,把刀再拿出来,没有人会管你,长安府不会管,军部不会管,就连深宫中那位皇帝陛下都不怎么关心这些事。
在长安城外,一名戴着笠帽、手持锡杖的老僧从远处走来,老僧手持锡杖,停在了长安城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少年和小侍女进入了城中,眉头微锁,有些叹息的说道。
“来晚了一步,居然进入了长安城,只能等待对方出城了!”
老僧抬头看着巍峨雄伟的长安城,脸上露出几分凝重之色,整座长安城出现在他的眼中,褪去了繁华热闹的外衣,只剩下安静以及视线拉开之后的分离感。一股千年岁月留给这座雄城的历史沧桑意,充斥在老僧的心间。
长安城,其实就是一座大阵,这座集合无数前代修行者智慧,以大唐帝国财力也耗费了三十年时间才扩建修筑完毕的天下雄城,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就应该是世间最强大的阵法,故阵法名惊神。
长安城这座惊神大阵自然不能肉眼观之,大部分都埋在地底,皇宫下方便是阵枢,朱雀大街是阵根。阵根一直延续到朱雀南门,然而经由城墙发散,再由内城外城所有城洞回还。
长安城这座大阵可以看做是一道复杂到了极点的浩大符咒。这道符咒由无数神符组成,只需阵眼一开,这道浩大符咒便会被激发,护佑这座雄城和城中的居民。
这座大阵一旦开启,谁也不知道,那会是怎样一幅画面,是遮天蔽日,乌云滚滚,还是地动山摇城不动。没有人知道那幅画面会是什么模样,相信就连设计者和负责建阵的那些前代修行者都不知道,而且他们也不会想要知道,因为惊神大阵启动,就说明长安城即将破城,如果到了那一天,只能说明大唐帝国已经到了毁灭的边缘。
老僧虽然修为强横至极,仅次于书院夫子之下的顶尖人物,已经超脱了世俗,但是依旧不敢直面长安城的惊神大阵,只能待在城外,耐心等待这冥王之女出城。
天启十三年春,书院的招生开学再次开启了,此时正是黎明的黑暗时,宽敞的朱雀大街上显得有些阴暗,被数百辆马车塞的死死的,天空中飘着微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数不清有多少车轮在移动,有多少马蹄在恼火地踢着雨水。
礼部接送备考生的马车当先放行,拿着入院试凭证的考生马车也在城门军的指挥下,艰难地挤出一条血路,沿着鼓楼冲着朱雀门的方向排成了一条长龙,今日的长安城书院备考生是最重要的人物,那些参加开学大典的各部衙官员甚至是王族亲贵的马车,都被挤到了旁边,至于那些买了入场门票准备去看热闹的富商书生们,更是被毫不客气地赶到了最后方。
宁缺和桑桑坐在车厢中,时不时掀起车窗帘角看看周遭的动静,略有些紧张焦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当马车终于驶出长安城南门,顺着宽敞官道向着南方那处仰之弥高的云中高山进发时,甚至有了心情欣赏景色。
春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但那处陡然从河渭平原间拔起的高山却不受丝毫影响,因为山峰之前一片清明,而山峰更是在雨云之上,初升的朝阳投射出的光辉,被山崖反射,向世间洒出片片光芒,感觉十分温暖。
车行细雨之中遥望前方朝阳下的山峰,宁缺的心情骤然变得极为平静,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里有很吸引自己的东西,有自己很喜欢的某种味道,长安之南,大山之下,便是书院。
少年和他的小侍女却不知道,在他们坐着马车走出长安城的那一刹那,有着多少人心神都被牵动了,局势一触即发。
老僧在荒野之中起身而立,身上的僧袍都被雨水打湿了,他却丝毫不在意,瘦削的身体如同山岳一般屹立,头戴笠帽、手持锡杖,看着远处而来的马车车队,苍老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低声道。
“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