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繁复的拔步床上,白色的床帘随风微动,拂过脸颊,带来些许痒意。
我是谁?这是哪?
楼下有琴声骤起。
她小心地循着楼梯向下,连续的“吱呀”声在空间里回响。
视角一转后发现琴者盘腿坐于门前石阶上,正对着前方的一方池塘,荷叶丰茂。
身旁有壶于炉上正沸,弥漫出袅袅水雾。
他察觉到动静,在七弦琴上弹出一段和缓的尾音,转头微微一笑道,“你醒啦。”
恰此时,一道光透过云层照来,在他身侧拉出了七彩光芒
她被这光芒所眩晕,其实根本没看清他的长相,心脏却不听话地疯狂跳动。
莫荇荇——白衣青年说这是她的名字,在他旁边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呀?”
“梁孟。”
“我怎么会在这”,莫荇荇非常困惑,“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之前中毒了,大概是后遗症,也许过两天就能想起来了。”
莫荇荇默然。她虽想多跟他说些话,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梁孟执壶温器,取茶叶入唐羽壶,注水润茶、泡茶,而后以公道杯分茶。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他示意莫荇荇喝茶,“你如果想知道的话,我把以前的事讲给你听。”
莫荇荇点头。端起茶杯发现有些烫,她低头轻吹。
梁孟也正准备喝茶,突然察觉到异样。
他抬眼望去,发现一个面目模糊的人藏在通往山下石阶的一棵大树后,探头探脑。
梁孟眼含警告地看他一眼,那人悻悻离去。
莫荇荇一无所觉。
她在梁孟的述说里慢慢拼凑整个故事。
梁孟本是青山派掌门的座下大弟子,十七岁那年在门派内学有所成,按惯例下山历练。
下山不久后遇到被山匪劫持的富商一家。在梁孟到来之前,山匪为得到富商家的钱财已将夫妇二人严刑拷打得不成人样,在他们终于松口之后将其扔在破庙自生自灭,带着夫妇貌美的小女儿回了山寨。
“大侠,求你救、救我的女儿!莫某今、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必、结草衔环!”莫余舟忍着巨大的痛苦,咬紧牙关,几乎一字一顿地对梁孟哀求道,鲜血沿着齿缝滑落。
莫夫人已出不了声,但仍勉力睁着眼睛看向梁孟,泪水在灰土鲜血凝结的脸上冲刷出一道道沟壑。
梁孟不忍,郑重道:“二位放心,我一定将你们的女儿救出来!”
听闻此言,莫氏夫妇断了那口强撑着的气,只是眼睛都闭不上,彷佛在向苍天呐喊。
梁孟伸手拂过二人眼睛,随即朝山匪所在地赶去。
他花了两个时辰大致搞清山寨的布局,然后找人报案称今夜山匪头子将被杀,山寨大乱,是剿匪的好时机。
知县心中半信半疑,但实是苦匪祸久矣,故派兵在山下观望,并不敢贸然上山。
是夜,明月高悬,星子闪烁,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山寨中喜气洋洋,这一笔大进账起码能保全寨一年衣食无忧。还顺带掳来了一位貌美姑娘,终于让挑剔的寨主大人看上了眼,甚至迫不及待到就要在今夜成亲。
虽然仓促,但是全寨的氛围却无比热烈。无数的火把被点燃,照得这片天地亮如白昼,堪掩月辉。
桌子从寨门口见缝插针地摆到了堂屋门口,每张都坐满了人,上菜的人几乎无从下脚,嘴里不停说道“让一让、让一让”。
众人吃饭喝酒,好不热闹。酒至兴头男人们开始划拳,有坐桌子上,有靠墙角的,面容是一致的亢奋。
有人嫌碍事,“去,去,小孩那边玩去!”
“三叔,我想吃肉。”
男人端起桌上的一盘羊肉,随意塞到她手上。小女孩端着肉,蹦跳着来到一处空地,跟她的小伙伴分享。
与此形成强烈对比的山寨最高处的楼阁,一间贴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囍字的房间,冷冷清清。
新娘子穿着不合身的嫁衣,手脚被缚,坐在床上。盖头下妆容凌乱,显见是经过了一番挣扎。
两名仆妇坐在小凳上闲聊。
“你听,前面可真热闹啊。”语气满是艳羡。
“是啊是啊,肯定有很多好吃的”,说着摸了摸肚子,“我都多久没吃肉了。”
“唉,都怪家里那个不争气,连累我们干这苦差。”语毕睇了床头那位一眼。
莫荇荇漠然地听着对话,心里想等会要把藏着的簪子往哪插才能让人一击毙命。
“吱呀”,是门开的声音。
“大当家——”仆妇们起身,却在见到来人时瞪大了双眼,未及喊出声便被手刀劈晕。
莫荇荇听到两声沉闷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