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脾气

每一鞭子下去，祁令就会抖动一下，本就单薄的身影在皮开肉绽后显得更为可怜。

于庆这次没有幸灾乐祸，而是不忍的别过头，大抵是自己也害怕了。

十几鞭下去，叶雯也没再出声，只听见微弱的声音。

应该是祁令发出来的，好像在叫哥哥？还是叫他的名字？

于庆露出一只眼睛，瞥了祁令一眼。

发现祁令抬着半张脸，正望向自己，那个眼神表达了什么？

哀怨还是什么？

于庆不知道，但他依然讨厌祁令。

可是当晚上躺在床上，世界都安静下来的时候，于庆又会想到祁令，那个因为自己受罚后，单薄的，不住抖动的少年。

他能想象到现在的祁令一定趴在床上，他的背上一定涂满了药。

祁令可能会因为疼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而这一切都源于自己。

谁让他不经过允许进入自己家!

在于庆有意的转移祸端下，那一点点的愧疚最终转化成了恨意。

不都是祁令自找的么？谁让他要来自己面前晃，现在还想要用这件事来让他心生愧疚，祁令故意的吧？

在于庆十八岁生日宴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于瑞天要求他去英国留学。

等来的成年礼物是这么一件糟糕的东西，甚至没和他商量过。

于瑞天就像是在宣布一件随意决定过的事情，在餐桌上轻描淡写一句“下个月我给你办手续，你在那边好好学东西，回来好帮忙。”

于庆当场就把筷子扔了，由于太过用力，唾沫都喷了出来：

“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

他一点也不喜欢金融，他想要当老师，可是于瑞天逼着他修改了志愿。

于庆本来是个骄傲的人，从不会做自己讨厌的事情。可是于瑞天拿他过世的母亲做威胁。

“那是你妈妈的愿望。”

于庆想起来了，她确实对自己说过“小庆长大一定要好好学，出来了好帮爸爸的忙。”

于庆无话可说，修改了志愿。

可是如今，在他的成年礼上，他的父亲未经他的允许让他出国留学。

凭什么？

这也是于庆对他父亲最凶的一次，他眼睛都瞪直了，胸口起伏不定，狠狠的甩了碗：

“你不是我爸爸!”

于瑞天拿杯子的手一顿，头低着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好好学。”

就是这么一句话，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说的如此淡然。

于庆冷笑：“把我送走然后把你的宝贝小儿子留家里是吧？祁令不会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吧？怎么我妈一死你就把他们带回家了？”

于瑞天气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说话的人全然不顾他人表情，一通发泄后被父亲甩了一巴掌。

于瑞天眼睛瞪得溜圆，胡子都翘起来了。扇完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一旁的管家急的满头大汗，安抚着“别打孩子。”

于庆别过脸，心里一股苦楚。

那是他第一次被打脸，这种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顶了顶嘴角，一股血腥味。

于瑞天下手确实够狠。

大门没关，门口似乎有人。

于庆余光瞥见了祁令，他留了半侧身子，眉头拧在一块，腿边的手紧握着。

一松一握的，好像马上就要冲过来似的。

估计是被他给气到了。

“你要打我吗？”

于庆努了努嘴，指了指自己的脸：“来啊打我!这么多年了你早就看我不爽了吧？今天让你打个够!”

祁令脸色不太好，往前走了一步：

“于...哥，你不要……”

“于庆!”

于瑞天咳了两声，脸色都白了还要厉声呵斥。

于庆想要上前扶住男人，却还是忍住了。

“别说别说别说...行了，我服从安排好吧。”

于庆揩了把嘴角的血渍，混着透明的口水粘在手上，低头看了一眼，自嘲“我早就应该离开这个家。”

自从他妈妈过世，自从他们母子来到这里，他于庆就没一天好日子。

像是要印证这个想法，于瑞天叫住了正准备过来的祁令，说到“别管他，回去。”

“哼...”

于庆头也不回，快速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趴床上冷静了一会，抬头又看见床边自己与母亲的合照，泪水喷涌而出。

他真的很想告诉她：爸爸对自己很不好。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祁令的声音传来：“哥，你还好吗？”

于庆像被打了镇定剂，马上安静下来，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