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当幸福来敲门

五菜一汤，琳琅满目，很是丰盛。

五个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贺函妈妈坐在李天旁边，拍了拍他的背。“孩子，来了咱家就当自己家，放开了吃，不够阿姨再给你炒两菜。”

“够了够了，阿姨给我多来点饭，这菜看着就好香啊，流口水了”李天眼角含着笑意，眼眶内微微泪光闪烁，转瞬即逝。李天从来没有过这么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过饭，爸爸工作忙的时候，很多次一直都是李天一个人去外面买的吃。

“妈妈，我也要多多的饭，嘿嘿嘿。”王贺元举着小碗，冲着妈妈傻笑。

“好，妈妈给你们盛，小馋嘴。”妈妈拿手指轻点贺元鼻尖。

三个青年小子吃起饭来可谓是狼见了兔子，不一会儿，每个盘子就都被洗刷干净了。

贺函帮着妈妈收拾餐桌，洗完碗筷之后，与李天商量着，收拾收拾就准备回出租房了，得赶在下午三点之前回去，五点就要到校，至少要留出来两个小时的时间写作业。

“妈，我们就先走了嗷？作业还没写，得早点赶回去。”王贺函同妈妈说。

“阿姨，你做的饭真的很好吃，我吃不够用怎么办？”李天面带微笑，对贺函妈妈说。

“想吃啥时候都可以来嘛，就把这当成自己家就行。”妈妈也打心眼里喜欢李天这孩子。

“贺函，来一下厨房，妈妈有话对你说。”

“好。”贺函轻声走到妈妈身边。

贺函走进来后，妈妈轻轻地关上了厨房的门，握住了王贺函的双手。

“贺函呀，妈妈很开心你们兄弟三个能坐下来一起吃顿饭，你室友性格挺好的，要和人家好好相处嗷。其实妈妈，其实妈妈知道。这么久以来，你不像你大哥一样闹挺，再到现在又添了你弟弟，妈妈的精力被分成了很多份，你很懂事，但也就是因为你懂事，妈妈对你放心，但关心也很少。妈妈知道这么多年来，肯定很多地方忽视过你的感受，妈妈觉得很对不起你，亏欠了你许多，明明你才是最听话的那个，妈妈却一直不把你的需要和诉求当回事，原谅妈妈好吗？妈妈也是第一次当妈妈。”妈妈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眼泪悄然一滴一滴的划过妈妈略显皱纹的脸颊。

贺函的妈妈第一次同弟兄三个还有李天一起坐下来吃这顿饭，心里其实是非常开心的，尤其是贺函回来陪她。贺函自从上了高中之后，因为两周一放假的机制以及贺函还得回家陪爸爸，基本一个月甚至两个月，贺函妈妈才能见贺函一次。每次的时间也很紧张，只能是用来一起吃顿饭，妈妈连嘘寒问暖的功夫都没有，贺函就又得去上学。

久而久之，妈妈对贺函的思念愈发大了起来，妈妈开始回想贺函的小时候，却零星地只能想起几个印象深刻的片段，好像在这么久的时间和记忆里，贺函一直是那个循规蹈矩，不争不抢的样子，妈妈想不起来贺函的开心，贺函的快乐。

贺函的所有情绪，不知为何，悄然地在妈妈的脑海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很多个日夜里，妈妈觉得对不起贺函，深夜哭泣。也尽量一直在弥补贺函，只要是贺函提出的要求，不管再难也会办到，但贺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妈妈倾诉过任何诉求了，直到贺函和妈妈说他想要跑校，妈妈急忙应下并办妥。

今天或许是因为李天在，王贺函雀跃的情绪早就灌满了全身，他第一次在妈妈面前毫不掩饰的表露着自己的情绪，妈妈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贺函这么开心，心里惭愧又替贺函感到开心，十分矛盾，于是终于，和贺函说出了埋藏在心里许久的话。

“妈，这是咋了，我没有觉得妈妈有任何地方对不起我。妈妈，正常人家谁能照看的了三个孩子，您很辛苦了，我再给您添乱那不是纯捣乱嘛？”贺函依旧选择委屈自己，反驳着妈妈的话，可自己已然开始哽咽，这层贺函从小留下的巨大的伤口，一直结着坏痂，第一次被人发现，全部撕扯脱落，露出了里层通红的鲜肉。

“贺函，不要委屈自己了，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以后一定改，妈妈现在就改，妈妈知道错了……”妈妈抱紧了贺函，眼泪汩汩流淌。

“妈，我……”贺函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安慰妈妈，连他自己的脸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挂满了泪痕。贺函轻轻的抱住妈妈，闭上了眼睛。

天空中覆盖着的大片的云朵，不知何时裂开了一条缝，让阳光偷偷跑了出来，跑到了贺函家里的厨房，像一床棉被，包裹着贺函，前所未有的温暖，幸福第一次敲响了贺函的心门。

母子俩不知哭了有多久，贺函才轻轻的将妈妈推开。

“妈，不哭了好不好，我以后有啥都和您说行不，我也是您的宝贝儿子。别难过了，笑一个嘛，再哭就变丑了，你看，皱纹都出来了”贺函拿自己的衣服擦拭着妈妈的眼泪。

“嗯，臭小子，你妈才不丑呢，妈不哭了，你也不许哭了嗷，以后有啥都得和妈说，妈巴不得你麻烦妈，听到没，臭小子。”妈妈轻轻地拍打贺函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