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婶:“放心吧,双胞胎已经按你说的做了。弟弟去处理巷子里的痕迹。哥哥换了那黑衣人的打扮后,才把他架进了他自己那辆黑车里带走,就算万一有人看到,也只会以为是那黑衣人带走了另一个人。
哥哥现在应该已经到郊野了,处理了那黑车后,弟弟会用我们那辆小型旧货车从另一条路过去把他们带回考试院的。”
大婶一边说着,嘴角一边忍不住地上扬——终于又有事情可以做了。
第二天早上。
琉璃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自己去学校。
她此前的人生只教会她独来独往,她仍然不习惯主动寻求他人的帮助或陪伴。
而且,她感觉,也许不会再见到昨晚那个黑衣人了。
感觉这东西其实并不像运气,更像是一种不罗列出理由的推测。
到了学校后,考试开始。
上午就是让考生望而生畏的主观题。
而现在,琉璃带伤的手一用力,疼痛和酸麻就扯动着神经。它让头脑保持“醒”,但不是“清醒”,而是让意识在思考问题和抵抗疼痛感中胶着。
右手忍不住地颤抖时她换了非惯用的左手书写。
磕磕绊绊中左手也坚持不住了就又换回右手,如此反复磋磨着。
而考试院里。
徐文祖修长的手指旋转把玩着没有响的手机,声音里带着无奈:“对孤僻的孩子,看来还需要再主动一点呢。”
“那现在就先处理这家伙吧。”徐文祖俯视着被捆在椅子上的,昨晚那个杀人未遂的黑衣人。
这家伙已经醒了,瞪大眼睛,还是一副凶狠的样子,使劲挣扎着。
但是没有什么用。
徐文祖手中冰冷的刀,一点一点地插进了他手臂的皮肉里,腥红的血液汩汩渗出,但因为被封住嘴发不出咒骂,只能发出“呜呜”声。
把刀抽出来,又砍向他的另一只手。他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上,表情也从凶狠渐渐变成恐惧。
其实徐文祖很少对被缚的“猎物”动刀折磨,这是大婶他们的爱好。
他更享受的是精神上的控制,然后摧毁,或是新生。
这次动刀,是因为他感觉如果不亲自动手以血还血,从看到他的黑猫受伤时就出现的焦躁感便不会抹平。
这时,大婶走进来,那家伙的眼里却还是忍不自觉地对大婶流露出嫌恶。
大婶也知道他性别歧视得变态,但依然对他笑着。
那笑里满是嘲弄和愉悦:
她用不着和他辩驳半句,不想听见的声音直接封起来就好。对“玩具”,只要随心所欲就可以了。
而且,这家伙写下的那些手段,有的还蛮有意思,她正好可以在对他试试。
“叮铃铃铃铃铃!”
学校里,考试结束的铃声急促地敲起来。
虽然竭尽了忍耐和力气,但字迹有些杂乱的试卷上,琉璃还是差了两题没能写完,尽管辛苦准备了那么久,尽管知道这两题的答案。
她呼出一口气,默默放下了颤栗的双手。
而考试院里,那家伙已是一身血污,停下了无谓的挣扎,全身都忍不住颤抖着,眼里只剩下恐惧和哀求。
当感受到皮肉翻飞的剧痛和血液不断的流失时,他才彻底明白自己绝望的处境,自己才是这些人眼里的,像油腻的摊铺前挂着的红白相间的生肉块一样的存在。
徐文祖在这时对着他问道:
“用性别划等级,把自己归为了尊贵的一级,那你写下的计划是出于自以为是的盲目,还是感觉到自己‘尊贵’的分类被撼动了,才急于要证明什么,满足什么?哦,还有,现在反过来变成大婶板上鱼肉的感觉怎么样?”
可是这家伙的回应只剩下一遍遍的“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他已经没法思考,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狼狈又恶心。
当真切地感受到死亡阴冷地逼近,每一步都重重地踩在摇摇欲坠的灵魂上时,求生的本能让他放弃了“信仰”来求活命。
徐文祖此时的气场森然而慑人,哂笑道:“看来你不了解规则就做了选择,完全没有觉悟,从违背规则开始,除了可能被规则惩戒,还可能在规则外被蚕食。”
徐文祖不再看他,又交给大婶处理后离开四楼,上了天台。
扶靠着栏杆,感受着迎面的风,俯瞰着井然有序的车流、紧密规则的方正楼房,徐文祖悠悠地想着:
规则下的精英又创造、维护着新的规则,在这样安稳的约束下却选择违背规则的,大概除了愚蠢之人,就是疯狂之人。
但人的欲望和自私是必然,矛盾和冲突也就是必然。党同伐异、抢夺杀戮,荒诞永存,人也将永远忧虑和恐惧。
不过,也正是忧虑和恐惧这样激烈的情绪,才揭示人的真实存在。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