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乱糟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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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中正传来老程家人震天聋的哭声,刘大花的哭叫尤其显耳,“我的儿啊,你不知道娘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呀,好在菩萨保佑,你如今好生生的回来了”
郭喜春站在堂屋一侧,脸上满是迷惘和惶惶之色,见着郭喜安回来如蒙大赦,像是看见救星一样地直奔过来,“喜安,这他他们”竟是有些语无伦次,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最后只干巴巴地道了句“是妹夫回来了。”
郭喜安拍了拍她的手臂,面色平静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我知道,姐,没事的,我过去看看。”
刘大花见着郭喜安过来,脸上闪过恨色,扑在身前躺架之上人身上嚎得更大声了,“儿啊,你不知道自从前线传来你阵亡的消息,你这媳妇可是把我们老程家搅得天翻地覆,快把你娘欺负死了啊!”
一个简易的躺架就放在堂屋正中,下面垫着两张长条椅,躺架上面躺着一个男人,男人身形高大,看着也魁梧,上身只随意拢着一件灰扑扑的外衣,领口微敞处露出带血的绷带,那绷带好似是从肩胛处一直裹到男人的腹部。
下身着一条黑色长裤,左腿膝关节至大腿处同样裹着绷带,腿上的绷带比上身的瞧着要肮脏一些,血色更多,混合着其他灰黑色的污渍,磨损得也十分严重,膝关节下有一小节松垮垮地垂落下来,这整个形象仿佛是才从战场上抬下来似的。
男人的脸倒还算干净,只头发有些凌乱,许是一直躺着没人好好照顾打理,呈半披散的状态,几缕凌乱的长发还从躺架两侧垂挂下来,他的脸是十分硬朗的英俊,斜飞的英挺剑眉下一双凤眸,鼻若远山般高挺刚毅,此刻两片薄唇紧抿着,剑眉微蹙,细长的凤眸里好似在忍耐着什么,在配着那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面色,本是十分阳刚硬朗的俊汉便透着一股有气无力的虚弱。
刘大花还在嚎,嘴里都是对郭喜安的控诉。
郭喜安冷着脸,见她哭嚎的同时人还扑在躺架上,双手还不顾伤者死活地拍打着,瞧着躺架上那人的脸色越来越白,终是忍不住开口“婆母是见着人没死,这会儿是要加把火送他一程提前哭丧不成?”
“你个小贱妇你说什么?连自己男人都咒,黑心毒肠的”
“婆母这么心疼自己儿子,怎么干嚎了这么久都不见去请一下大夫,没见着人满身伤吗?你倒好,扑在一个浑身伤的人身上又锤又打的,这不是怕他死得不够快是什么?”郭喜安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凌厉喝问,让刘大花又气又怒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今天里正派人来通知刘大花他们一家这事的时候,全家人都是不敢置信,直到到了郭家看到躺架上活生生的确实是老二时,他们也是喜的,刘大花心里的激动也不是假装,只是一家人哭得真心实意,却都默契地像是看不见程家博满身的伤痕,没有一个人主动提出请大夫来看看的。
郭喜安看着老程家人有些躲闪的眼神,心里冷笑,可不是嘛,请大夫那可是要花钱的,这只会吸血的一家子,哪里舍得。
郭喜安没再理会刘大花,向跟过来的郭喜春嘱咐“姐,你快赶车去镇上请位大夫过来,说明伤者多是外伤,让他多准备一些外伤止血的药。”
村里到底是不太方便的,请大夫时大概描述一下伤者的情况,让大夫心里有个底,多带些伤药过来,看完病后若是带的药对,就不用再等着重新去抓药耽误时间了。
“好好好!”郭喜春忙不迭地答应,转身就要往外走。
郭喜安朝外看了一眼,秋冬的天色黑得早,这时候外面已经快要擦黑了,等到了镇上再回来只怕天已经大黑,郭喜安不放心,又央了同在屋里的大山兄弟陪同姐姐过去。
李大山自然是应下的。
郭家屋子里现在人多得很,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过来了,屋里站不下的便挤在屋外院子中,都伸长了脖子朝堂屋正中间张望,这已经死了两年的人突然又活着回来了,谁都觉得稀奇赶着过来看热闹。
程家博是申末左右被两个兵士抬进村的,当时就引起了轰动,赵里正得了消息赶紧将人领到郭喜安家,那几个兵士把人送到简单解释了几句,也没多待,连口水都没喝就离开了。
那时候郭喜安正在镇上不在家,郭喜春六神无主,赵里正自然是要通知老程家的,老程家的人来了之后哭天喊地,立马成了绝对的主角,郭喜春更是说不上话了。
所以到郭喜安回来之前,其实老程家已经在这里待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左右了,这半个时辰却只是干嚎,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说着一些动人煽情的感动话,叫村里人看了唏嘘不已,还为他们这亲人重逢抹了几滴眼泪。
可郭喜安这么一说,大家才发现这老程家的真是除了动动嘴皮子却是什么都没有做啊,那刘大花倒是哭得最伤心,但是好像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