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姑姑
还未进屋便听见母亲低低地咳嗽,殷枳忙走了进去,见追月正在给母亲喂药,殷枳上前接过药碗:“我来吧。”
追月也不说什么,塞给她就出去了。
母亲笑看着她,“娘没事,枳儿不要替娘担忧。”
“好,母亲一定会好起来的。”
“对了,枳儿,你怎么突然买了那么多橘子。”
殷枳顺着母亲的视线望去,果然见靠桌边放着一筐橘子,“橘子?”
愣了愣道:“什么时候送来的?”
“方才有珍果铺的伙计专程送来,说是枳儿你要的。”
殷枳云里雾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走过去扒拉着橘子,瞧见竹筐内壁夹有一张纸条,上用潦草的字迹写着:“常闻橘生北为枳,苦臭不堪食,原是古人欺我矣。”
殷枳倏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橘子必然是昨日那没正形的阁主送来的。
虽不知他安着怎样的心思,但嘴里还是说道:“母亲,是我与那珍果铺的素姑娘相熟,先前同她说过铺里有新鲜橘子时替我送来些,没想到她还记着呢。”
说着捡起一枚橘子剥起皮来,“母亲不是素来爱吃橘子么,这个季节橘子正甜。”
“母亲尝一个。”说着将一瓣橘子送到母亲唇边。
母亲尝了,心情好些了,但突然叹了口气,神色茫然,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道:“我呀,孩提时就爱吃橘子,还老是同我幼弟抢,不过他年纪小,却总让着我这个做姐姐的,有什么好东西,也总先给我……”
白夭缓缓说着,神情旷远,“老是跟在我后面,跟个小尾巴似的,甩都甩不掉……”后面声音逐渐低下来,慢慢没了话音。
母亲这些年来,对于她的娘家只字不提,殷枳也是才知原来母亲幼时还有个弟弟。
她很想知道母亲的弟弟后来怎样了,不过既然母亲不说,她便不问。
殷枳把今日尔雅堂父亲所说之事与母亲重复了一遍,母亲摸摸殷枳的发丝,笑问:“枳儿是如何考虑的?”
“枳儿只想,愿得一心人,余生煮酒烹茶,琴瑟和鸣,夫妻共白首。”
她顿了顿,又道:“这是枳儿的愿景,不过枳儿深知缘分这东西强求不得,有些人终其一生未能觅得良人。所以随它去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枳儿说的对,我的枳儿,活的要比娘通透。”
白夭说完,强撑着身子坐起来,自枕下摸出一方帕子。
她拉着殷枳的手,郑重其事的将帕子塞进殷枳手里。
“母亲,这是什么?”
殷枳摸着手中坚硬物件,边问边打开帕子,一枚质地温润月牙状的玉佩静静躺在手心,白玉之上刻有山河鸾鸟,纹样别致。
无论从雕工或质地来说,都是上好的美玉,殷枳以前却从未见母亲将这玉拿出来过。
白夭久久看了一眼那玉,叹口气,“好孩子,这块玉你拿着,一定要保管好,日后,若是走到绝境,就到淮平城去,找一个名叫得宜居士的。”
殷枳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她心里已然存了好些疑问,但看母亲不想说,她也只好缄口不言。
日晡时追月敲开了房门,不冷不热道:“宫里姑姑来了,奴婢随三小姐一同去前堂拜见姑姑。”
殷枳闻言理了理发钗,不紧不慢的随着追月往前堂去。
大夫人也在前堂,想必早间那股气还没全消,但当着外人面,大夫人端着一副贤德样,与那位盛姑姑言笑晏晏相谈甚欢。
大姐殷隅兰早已到了,此刻侍立一旁。
见她进来了,夫人立时笑道:“这位就是三姑娘了,枳儿,还不快见过姑姑。”
殷枳上前几步站定,规矩的行礼,“枳儿见过母亲,见过盛姑姑。”
盛姑姑笑着,眼角的皱纹堆叠起来,“好好好,是个机灵的好孩子。”
二姐殷棠后殷枳几步来,殷棠始一进门,夫人就笑,“这个呀,就是二姑娘棠儿了,棠儿,快来见过盛姑姑,你小时候姑姑还抱过你呢,你怕也不记得了。”
盛姑姑受了她一礼,笑说,“上一次见二小姐时,还是婴孩呢,那时太后她老人家见着二小姐欢喜的不得了,二小姐也不怕生,窝在太后娘娘怀里直乐。”又轻叹一声,状似欣慰,“如今数载过去,都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盛姑姑毕竟是在宫里摸爬滚打的人,眼神里透着精明。
她看着三位姑娘,慢慢说道:“老身得殷大人所托,接下来一月将在府中教三位小姐规矩礼仪,还望三位小姐在明日起每日辰时一刻准时来后院上早课。”
“是,但听姑姑教导。”三人乖乖向盛姑姑行礼,姑姑面上亦很满意。
“跟着姑姑后,你们三人要虚心求教,要是敢顶撞姑姑让我知道了,母亲决不饶你们。”
三人又齐齐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