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破
“我……”她整个人仿佛要烧起来,一开口,嗓子干燥得像被月亮烤过的沙,连带着耳根迅速蹿红。
她斟酌着组织语言,陈楚凉也不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他其实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样冷静,在期待之余又有些紧张,害怕自己还是太急了,也害怕得到的不是想要的答案。
万一,她并没有这个想法……
“陈先生,你知道的,我从很早的时候就习惯了凡事都靠自己一个人。”她说得很慢,很轻,没有与他对视。
焦灼感隐隐滋生。
他想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展千元便用一只手指悬在他的唇前,摆出一个“嘘”的动作。
“别着急,就两句话。”她微笑,眼角好看地弯了弯。
“你还记得当初那晚,你说想要见我,我们一起去美食街的事吧?”
陈楚凉无声地点了点头。
“我在哄睡平台接过太多单了,也听过太多失意的故事。但是,那是我第一次,以工作中的身份和客户见面。”展千元盯着他衣领上翘起的一个线头,似乎陷入了回忆。
“在遇到你之前,我能清楚地分开工作与生活,但遇到你之后,这个界限迅速模糊。”她顿了顿。
“或者说我下意识地,不希望我们之间的界限那样清楚。但我又觉得这样未免太不敬业,所以当初才在合同里多加上那一条,结果还是没拦住……”
“你已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了。”
从她听着他的声音睡熟开始,她与他彼此靠近,宛如命中注定。
陈楚凉眼中的焦灼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欣喜与平和。他抬起一只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
“幸亏你没那么敬业。”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分调侃,“不然我与你其他的客户,又有什么分别?”
展千元被他逗笑。
在他身上支撑了这么久,她有点累了,顺着陈楚凉的环抱,侧身躺到他身边。
陈楚凉把床头的一个靠枕放平,垫到她脖子底下,忍不住又凑上去亲了亲她的额头。
“今晚别走了?”他问。
她想到什么,拽线头的手一缩,下一秒就被他握住。
“只是睡觉?”她问,声音无意识地有点抖。
“只是睡觉。”他承诺似的,拉着她的手紧了紧。说完真就闭上眼,并无其他动作。
-
五月中旬的贡城,太阳一日比一日升起得早,天气也迅速热了起来。
展千元走到一栋办公楼前,感应门自动打开。清凉的空调扑面而来,将滚滚热浪隔绝在外。
她是来找黎宴辞谈行业协会的事情的。
按照和陈楚凉商量的结果,她最终决定接受这份工作,但私事要和黎宴辞说清,以免日后带来更多麻烦。
电梯在十楼停稳,出电梯后往右一拐,便是睡眠研究会的前台。
报上名字和来意后,前台接待员拨了个内线电话。很快,黎宴辞便从尽头处的办公室迎了出来。
黎宴辞穿着一身灰西装,整个人看上去温润儒雅。他没有像上次吃饭时那样和她套近乎,而是中规中矩地打了个招呼:“展小姐。”
“黎先生。”展千元浅浅点头。
她注意到,在她说出这个称呼时,黎宴辞的目光暗了下去,闪过一丝歉意。
展千元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他带她进了小会议室,又为她倒了杯水。
“不管怎么说,很高兴你重新考虑咨询顾问的职位。这是合同,你可以看看有没有问题。”
展千元仔细地浏览过条款,问了几个细节问题,黎宴辞一一为她解答。
核对无误后,她在最后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黎宴辞接过合同,盖好公章,将其中一份交还给展千元。
尘埃已经落定,再问她为什么转变想法接受邀请有些多余,黎宴辞此时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那天在‘明境’来找你的人……”
他问得迟疑,展千元接得却很快:“是我男朋友。”
黎宴辞听到这个答案的第一时间皱紧了眉头,随后着意料之内地“啊”了声,整个人也就松懈下去。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展千元想了下,如实说道:“三天之前。”
虽然她和陈楚凉还在宁镇的时候,他就表示过可以把他当做抵挡黎宴辞的借口。但当时的她没有想到,不等这个借口发挥作用,两人的关系就成了真。
黎宴辞一声轻叹:“这样啊。”
他顿了顿,目光有些飘忽:“如果我大学毕业以后没有去京市,而是留在贡城……或者那天吃饭,没有对你说那些话……”
展千元微微蹙了下眉。
“黎先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