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之地

楚凉之间仿佛有种秘而不宣的默契，两人此前都没有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此时被彭齐点破，她竟有点不好意思。

好在彭齐没有深挖，点到即止。短暂的沉默过后，她抓住他话里的另一条信息：“那天我在‘明境’的事，是彭哥告诉陈先生的？”

陈楚凉出现得太巧，原因她问过，但陈楚凉当时并没正面回答。

“是啊，你不记得了？那天我带了几个哥们儿聚餐，结果刚一进门，你差点撞我身上。”

展千元仔细回忆，隐约记得是有撞人这么一回事，不过自己当时心里正乱，没注意到对方是谁。

彭齐继续道：“陈哥那天找了你很久，说联系不上你，可着急了。”

“彭齐。”陈楚凉适时出声，打断他的话。彭齐打哈哈地笑了两声，自然而然地转聊起接下来的行程，那晚的事就这样揭过。

后半段车程，陈楚凉很少搭话，大多时候是彭齐一个人讲，偶尔询问展千元的意见。她配合地搭话，脑海中的回忆却总是挥之不去。

她记得陈楚凉当时的样子。

即使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她仍然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当时的着急。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在陈楚凉心中，已经有了一席之地。

一个多小时后，黑色路虎抵达风景区停车场。

这天正值周末，出游的人不少，他们在停车场转到第二圈才找到车位。一下车，便有带着草帽的小摊贩围了上来，兜售喷水枪、捞鱼的小网兜、帽子等。

“不用了，谢谢。”陈楚凉淡淡地拒绝，客气又疏离，小贩斟酌片刻，不敢多纠缠他，转而把目标放在看上去更好说话的展千元身上。

他蹙眉，想把展千元拉到自己身边，却听她说：“没事，今天太阳晒，我正好挑一顶帽子遮阳。”

陈楚凉点点头，“那我先去买票。”

小贩听她这样说，眼睛一亮，赶紧把自己的存货都拿出来：“有棒球帽，还有空顶帽，看您喜欢哪种。”

她选了一顶白色空顶帽，价格和景区外面卖的差不多，没有恶意加价。

付款到账的通知响起，小贩满足地离开，转身寻找下一个潜在买主。

短暂的插曲使三人有些走散了，她抬头张望，发现彭齐那边也被一个小贩缠住。但那边的主动权完全反过来，彭齐脸上洋溢着笑，滔滔不绝；本该极力推销商品的小贩反而抿唇不语。

“……兄弟你看，水枪、小网兜、遮阳伞这些东西我都有了，你那儿还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没有？可不要登山杖啊，我从来都使不惯。”彭齐说着，甚至真从兜里掏出一把小水枪玩具向对方展示。

“能卖的都给你看过了大哥，我这儿也没别的货了，你就让我走吧。”小贩苦恼道。

“那不行，你刚才过来的时候那么激动，我也不好扫兴不是，咱再好好挑挑……”说着，他作势要把小贩拉到一边，小贩瞪大眼睛连连摆手，满身满脸都是抗拒。

展千元看着，忍不住边笑边劝：“彭哥，算了，陈先生还等着咱们。”

话音未落，便见陈楚凉走到彭齐身侧，抬手拍了拍彭齐的肩膀。

他已经买好了门票，在景区入口处没看见两人，特意又折返回来。

彭齐拉着小贩的劲儿一松，后者抓住机会迅速跑了。看着小贩灰溜溜的身影，彭齐还在后面喊：“哎！你做生意怎么这么不积极啊！”

俨然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被强行推销的不满。

陈楚凉无奈地叹了口气，塞了一张门票进他手里，又把另一张递给展千元。

三人刷票进山。

门票背面印着云林峡的游览路线图，路线呈一个圈，全程没有回头路，一直往前便能回到起点。

山里树木已绿，郁郁葱葱连成一片。登山步道被树阴笼罩，缓解了阳光照在胳膊上的灼烤感。清透的山泉水顺着步道旁的水槽汩汩流下，时而汇聚成池。除了偶尔水深的地方立了护栏，大多时候只需一伸手就能摸到。

水面浮跃的光，宛如无声的邀请。展千元蹲身下来，将手掌置入水中，承起水流的重量。

“凉不凉？”陈楚凉原本走在前面，此时却绕到她的侧后方。这个方向是下山的方向，万一她没站稳，他好及时拉住她。

“凉。”她抽回手，回头看他。

在流云之下，山风之中，男人完全放松，眉眼平和。他伸出手，掌心向上，示意要扶她起来。

眼前的场景与第一次在咖啡厅见到他时重合，展千元微怔，过了半晌，才搭上他的手。

她的手上还沾着水，潮而微凉，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在触碰到她的刹那，紧紧握住。

另一边的彭齐看着，惊讶挑眉，却不敢出声破坏两人间的氛围。

当初陈楚凉独自处理家事，他和展千元吃完饭后，他曾说要等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