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9)
江在水轻功练得好,又知道祝江临的目的地,不至于跟丢,到地方并不比祝江临晚上多少。
打眼一看,那身影却只是远远站在离老槐树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她顿了顿,站在他几步外,疑是有诈。
就见祝江临回过身来,似是有些无奈道:“愣着做什么,我就站在这儿,有陷阱也是我陪你一起踩。”
江在水并不相信,但转念一想,他要害人也不会用这种手段,便还是三两下跳到了祝江临身边。
刚想问他为什么只站在一旁看着,就发现周围蓦然暗了下来。
而后隐隐听得一声雷响。
江在水警惕地握住尘嚣剑柄,四下看了一圈,发现自己好像进了个罩子。
修仙人士,夜里视物的能力比普通人好上不知几倍,但视野骤然变暗,也要适应片刻。
还没等她适应过来,罩子的透光度又被祝江临调高了。
“你做什么?”江在水满头雾水,觉得这龙子越来越神经了。
刚刚还主动“请君入瓮”的祝江临又惜字如金了,没回话,只抬了抬下颚,示意她往前看。
云层中有雷声隐隐,似乎是想伺机再劈下来一道。
那枚海宫珠此时正悬在空中,周身散发着刺目的光。
它周身灵气极为浓厚,已经凝成实体,变成雾状,被魏桃慢慢引入体内,再输给仍一动不动的魏麟。
两人身侧,有一层肉眼可见的结界。
“这叫‘霜下春’,是个上古禁术,因此会引动天地之怒。”
祝江临不愧是个祸害玩意,眼看着劫雷在脑袋顶上打转,还能不慌不忙地给旁边的小姑娘解说。
“魏桃有海宫珠护着,我修为足够也不怕雷劈,但为了让江小友你不被雷波及,还是立了个屏障。”
听起来活像在邀功。
江在水很想呸他一脸,但是鉴于眼下有更要紧的事,只好先把个人恩仇喜好放置一下。
“魏桃怎么会知晓上古禁术的?”她就差指名道姓地说怀疑了。
“是啊,她是怎么知道的呢?”祝江临也笑着附和。
江在水抿着嘴唇,忽然觉得有点累:“你别跟我说和你无关。”
祝江临看着,心里莫名生出些心虚来,下意识地抬手,像是要往她脑袋上揉。
江在水向后一仰头,嫌弃又不解地看向他。
祝江临一顿,收回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确实与我无关。江小友,你该知道十四年前的渡城大乱是灵寂残鬼造成的了?那时我可还困在龙门岛下,昏昏沉沉不知自己是谁呢。”
那又如何。
江在水不再和他搭话,转过头仔细看那所谓的“霜下春”。
祝江临这种龙,最擅长的就是偷梁换柱,十四年前出事只能证明大乱之象早有显露,并不能证明今日禁术与他无关。
他既然不愿意说,江在水也懒得纠缠。
这边安静下来,那边也有条不紊地继续。
“霜下春”一术,江在水未有耳闻,祝江临说其是上古禁术,她今日目睹,盯了片刻,却发现这并不是什么阴毒的下流手段。
这根本就是个换命的法子。
以神魂补肉身,亏上古造此术之人想的出来!
有屏障挡着,江在水一时过不去,再加之这姐弟俩的事她也没有立场管,于是虽有心阻止,却也仅仅站在原地,绞尽脑汁的思考此事该如何善了。
然她看了一阵,又觉得不对。
“祝江临。”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叫道:“海宫珠是不是在修补魏桃的魂体?”
祝江临应道:“的确。”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修补魂体难度堪比在小溪里养龙吧?”
祝江临知道她是在顺便嘲讽自己,不在意地一笑:“你这是什么奇怪比喻——确实,修补魂体难于上青天,凡人之力是难以达成的。”
江在水抬眸看他:“所以?”
“魏桃和海宫珠签立了一个新的契约——别那么看着在下,此事确实与我无关。契约的内容是双向绑定,同生同死,简单来说,就是生死契。”
“生死契?”江在水只觉得匪夷所思,“一枚珠子,有什么生死?”
她其实还想说,就算海宫珠有“生死”,以魏桃这个“守护者”的身份,签生死契也不够格吧。
这种契约对魏桃必然是有益的,但对海宫珠,或者说海宫神,有什么好处?
但这“不够格”的说法太过高高在上,自己的揣度又略显阴暗,她看着那裹在灰袍里、拼了命救人的瘦小影子,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就问不出来了。
“珠子当然没有生死,但海宫神有。”祝江临很是悠闲地拎出了他那把扇子,“唰”地一展,说书人似的。
这位说书人本就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