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可是阿幺那么坚决,怎么可能再考虑一下,她就那样出了门,因为还没出师,连佩剑都没一把,还是琴魔提醒,她才从姑娘家里借了一把斧子。
斧子虽然是普通的斧子,但加上仙家弟子的内力,这一斧子挥下去还是颇有一些威力的。只是问题是,她现在面对的敌人,也绝非普通人,这一斧子下去的伤害力,着实是有待商榷。
阿幺走出院门口,没多久,就停住了脚步。她走出门,是因为热血上头,可是走出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
现在怎么办?去哪?
琴魔似乎看出了阿幺的迟疑,他和阿幺说:“要不然你先去拜访一下阁里,然后选一户人家先住下?”
其实琴魔知道,名义上阿幺的师父是把他交给了阿幺,但实际上,说是师父把阿幺托付给了自己,也不是不行。
琴魔脱胎于归一门的琴修,虽成身为怨,却能化怨为魔,意识清明,算起来出身勉强也算名门正派。
阿幺的身世和头十几年的经历,决定了她的潮湿与阴冷,哪怕再努力装得和光同尘,她也毕竟没有真的达到那个境界。自己觉得装得很好,但无论是师父还是他,其实都能一眼就看出来。
但是据琴魔自己对这位前辈的了解,前辈自小便身处名门正派,半神魂体,仙之大成者的血脉,这样至清至浊的人,想要去温暖阿幺,真的是一件有些困难的事情。
因为在阿幺师父的世界里,万物之间需要的空间,远远大于阿幺需要的空间。所以在阿幺看来,这个师父永远是强大的,疏离的,冷漠的。
一般来说,阿幺师父这样的大仙,收徒可能不止是天道机缘之类的原因,更多的时候,都是有前尘纠葛的。
阿幺的师父为什么会收阿幺为徒,琴魔无从知晓,因为有师父的时候,还没有琴魔呢,很多事情,他也没有办法具体地知道。但可以明确的一点就是,阿幺的师父收的这个徒,是以天道为誓的,阿幺做了什么,或者出现什么情况,阿幺的师父都要被雷劈的。
这是很重的责任。
在阿幺不知道的地方,其实师父找琴魔谈过,也在选择这一户人家之前,珍而重之地和他讲过,要让他带阿幺一段时间。
琴魔在琴中被困百年,已经很虚弱了,师父毁琴将他抽了出来,也算是救了他一命,这个忙,他自然是要帮的。
只是这件事,阿幺不知道罢了。
阿幺听了琴魔的去了阁里,说是师父让她来问阿牛一家的契约记档。
这个说法,阿幺是连蒙带猜蒙出来的。但是没想到,阁里竟然真的有这样的档案,还是用法器存储的。
阿幺翻阅这件法器,看到了大量的契约存档,什么人,什么时间,因为什么事,抽取了多少生气,因为什么原因,改动契约,一条一条,都记得很是清楚。
这里的一切规则好像都只有生气二字而已,立功了,奖励生气,犯罪了抽取生气,收税了,抽取生气,好像人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追求生气而已。
阿幺不明白,生亦何苦,死亦何惧。燕月楼里的人们活得这样狼狈,抽取生机的确可以算作惩罚,可注入生机,为什么能算作奖励?
阿幺很平静地看完了这些内容,然后用内窥之术将这阁内的空间扫视了一遍,随后走了出去。
琴魔问她:“你是要闯阁吗?”
“是啊,按照你的说法,阁楼之间法阵彼此呼应,只有攻破其中一个,才能大大缩小法阵的威力。而攻击一个阁很明显比攻击一个楼要容易一些,不是吗?”
“就你一个?”
“不,还有你。”阿幺说着,将琴魔放了出来。
只见如今的琴魔,已经逐渐修出了人形,只是终究是怨气所化,又没有修养太久,如今看起来和普通人比,还是颜色淡了一些。
阿幺将他放出来的一瞬间,迅速上了一个管制诀,通过诀的微弱连接,琴魔的身影似乎也变得清晰了一些。
“小阵法的薄弱处在楼顶的那个塔尖,你去还是我去?”
“一起。”阿幺说着,带着琴魔一起飞上了阁的顶端。
虽然阁的名字叫做阁,但其实阁只是一个管辖单位,实际上,这栋建筑更类似于塔一些。屋顶上的那个塔尖,其实是整个小阵法的阵眼,本身附了魔,又有独立的小阵法加持,其实不太好摘的。
术是成功地施出来了,但后续作用还要持续输入内力。阿幺本身是个不太显在脸上的人,但单看琴魔的颜色又开始变透明了,就知道,这阵眼并不是那么好破的。
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阿幺突然松了手,一个蹬地往下坠去的一瞬间,连扔了三个爆破符,至对阵眼。
坠落的过程比想象中的快,还好琴魔的反应快,拉住了阿幺。
再看时,阁的顶端已经被炸出了一个缺口,其上散发出了滚滚浓烟,不是爆炸产生的那种,而是法阵被破后泄露出的示警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