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延
诈,敢数次约她,定有帮衬之人,而这帮手应当功夫不错。
所以说到有意拖延,这场上绝非林烟一人。
不过是过河遇上摆渡人,赶巧了。
且不说,只有抓到林烟的帮手,才可确保余下的计划无碍。
便是为了心中那一丝隐隐的猜测,隐隐的担忧。
今日她也定是要探查明白。
只是她从未想过,若那猜测成了真,她当如何。
她没有想到的,还有以她此刻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拖延。
隐隐的昏眩一闪而过,瞳孔微扩,便是这细微的变化也没有逃过对面审时度势的暗器高手。
林烟忽然六个铁珠齐发。
其中一颗铁珠猛然炸开,白色粉末喷出。
慕尘月反应极其迅速,屏气闭眼,急急后退数步,拉长距离,靠着声音,迅速躲过三球,可终是分了心,动作慢了几分,左臂和腰上还是连中两球。
殷红色的血从左臂包裹的白布里渗出,顺着手臂往下流。
滴在地上,就如忽然开在院中的华胄兰,赤红而艳丽。
那抹赤色似也融进了她的眼眸间,化成了唇角绽放的笑。
让人发凉的笑。
解下腰带,一端缠在手上,活动了一下脖颈,她笑的恣意:“我们继续。”
手中的腰带犹如一把软刀,凛冽胜似北风。
萧萧北风行,烈烈肝胆寒。
不出则已,出定席卷万里。
不过五六招,林烟便退无可退,胸前,腰上连续被击中,连吐几口血。
黔驴技穷,又不能服输的人,最后的选择都是孤注一掷。
来不及抹去嘴角的鲜红,林烟将身上的飞镖一股脑的朝慕尘月飞去。
七八支飞镖势如破竹。
毕竟受了伤,轻云步威力大减,饶是如此,她依旧快速躲过。
怎知,那飞镖不过是障眼法,后面紧紧跟着的铁珠才是真正的杀招。
铁球迅疾如箭。
穿过慕尘月抵挡的腰带,切开衣领,贴着颈部而过。
“原来脖子上也有伤呢,看来在下很是万.....”
最后一个字被林烟硬生生的吞回腹中,他明明想说的是“幸运”两字,可不知为何出口的却成了“万幸”。
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人的笑意越发浓烈。
卷沙风急般的威势。
有些惧怕和惶恐,源自于自我保护的某种潜意识。
如林烟这样机敏之人,感官更胜常人,这也使得他在这个其貌不扬的黑瘦男子身上真真感受到了一种气场。
来自与高手的压迫感。
林烟:“若公子来了,请速速来助,鄙人拦不住,恐让这歹人逃了。”
下一刻,慕尘月背后的木门吱呀响了一声。
没有立刻回头,她反而看向林烟,细细的想从堆砌着如春笑意的脸上查到些什么蛛丝马迹,或者从瞳孔的倒影里寻到些什么。
然而却是无功而返。
她在心头默念了一句,偶尔猜错一次也没有关系,虽然他们总是遇到,虽然那人昨晚也去了集美阁。
可老话不是常说:事有凑巧,物有偶然。
对战时的冷静在这刻去了大半。
她告诉自己,她只是不想多一个敌人,而且是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敌人。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转头看向来人。
挂在门口的两盏灯笼,将来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光和影将那人分割得越发棱角分明。
显然她的直觉和预判一向都很准确。
而这世间,果然没有什么巧合之说。
那人一袭玄青色长袍,里面穿着黛蓝色水波纹滚边立领长衣,玄色的腰带上系着柄长剑,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只站在那里,便让人忍不住去看。
只是清冽无波的神情,又让人退避三舍。
平静如水的黑瞳在见到慕尘月时,掀起了阵阵涟漪,目光忽是落在了她红了半边的左臂上,眼冷似冰。
她觉得那眼神冷漠似如初见,甚至更为渗人,那时只有寒风瑟瑟,此刻那寒风里还有石子般的冰雹。
让人从不愿靠近,变成了不敢靠近。
慕尘月:一个是打,两个也是打,打架罢了,你怕什么。
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到底没有阻碍住某些不知从哪里忽然蹦出来的情绪。
原来除了第一面的厌恶是真,后面的数次相救,都是有意为之,而雨夜的对饮,也不过是一场试探。
毫无根据的推断齐齐涌上心头,一个不落的成了压弯眉梢的思绪。
按理来说,她绝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
可人心的喜怒本就是无法操控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