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
跳下床,慕尘月三步并两步,窜进祁沐兰怀中,用头抵着女子纤细的脖颈撒娇。
“蒋小铃的事给我提了醒,我怕这边又有变故,你定然分身乏术,便提前回来了,有我这个狗头军师坐镇,你也轻松些。”
“你可是我的酒醴麹蘖,不对,是定心丸,不可或缺的心头宝。”
“既然我那么好,那么重要,为何你没有主动来找我,还避而不见。”
祁沐兰一向大度,绝非是个爱翻旧账的人,可对有着失踪前科的某人,提点从未停止。
知道风家被灭门后,她病了许久,父亲也从常常外出变成了偶尔归家,后来,她不止一次去往风家旧宅,孤魂也好,游鬼也罢,总该让她寻到一抹熟悉的影子。
她们曾侥幸从那个地狱般的山洞里苟活下来,约定今生不负不离,未及豆蔻,一切却亦是离人梦,残垣岗,自此,她的心头多了一道旧伤,不能触碰,不可翻看。
直到一个女子偶然出现在她的眼前,绝无相像,却又如出一辙。
于她而言,躲,无用,藏,见其心。
若非碰巧毒发,又故意不肯服药,生死一线,怕依旧等不来那句:小兰,我是你的洛洛,我还活着。
每每想起,依旧咬牙切齿。
自知理亏的某人,从不敢接话,也不敢反驳,从头到尾也只有转移话题一招而已。
“有什么吃的,好饿。”
“在那边,九婆亲自熬得药膳粥。”
打开食盒,慕尘月看了眼里面的东西,马上清醒不少,眉头蹙而又展,笑意盈盈。
“小兰,你要不要也喝些,这药膳粥,补得很,今日见你,似乎又瘦了。”
祁沐兰就着慕尘月的勺子喝了一口。
.....
秀眉打结,味蕾受创。
“九姨医术又精益了。”
没有什么赞叹比这句话更发自肺腑了。
“郑重向你推荐她本月新配的补药,只喝一次,终身难忘。”
某人医术纯熟和对味蕾的折磨,一直并驾齐驱,同向而行。
人生百味,而孟九婆的药膳和药便只一味,难吃。
“月儿,还有一事我要同你说,我没能查到蒋小铃的消息。”
“没事,我有。”
慕尘月熟练的将药膳粥倒进花盆埋好:“这事说来凑巧。”
“师父和逸叔帮你配的新药方里差味药,前日师父听说华安城附近的黑市上在拍卖此物,便去了,可偏有一个不知死活的人一直和她争抢,累的她大晚上去帮你采药。”
“看来那人九姨定是认识的。”
祁沐兰知道以孟九婆的性格若轻易放手,定有原因。
“这次你可猜错了,她不过是见到了一样东西。”
慕尘月将一块精致的玉牌放在桌上。
那玉牌质地上乘,洁白细腻,有油脂般的光泽,玉牌上刻着一副雨中兰花图,背后题着句,春风吹酒醒。
“那人为了拍两株药草,将全身的东西都押上了,包括这个,这既是你的东西,师父自然格外留心,拍卖会后,便将玉佩私下买了回来。”
祁沐兰把玩着那块玉牌:“你怀疑蒋小铃又被人卖了?我这次该去哪个青楼或者黑市寻她。”
“不知道,不过,你这个又字,用的,倒是十分贴切,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慕尘月杵着腮看向祁沐兰:”若蒋小铃真是被人卖了,那她很有可能,是被同一个人,卖了两次。”
祁沐兰:“什么?”
门外:“什么!”
“师父,你又偷听。”
门被大力推开,进来的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我来给兰丫头诊脉。”
“九姨,快过来坐,尝尝我新配的花茶。”
孟九婆气势汹汹的坐下,应了一声,端过茶,颇有长辈的持重端庄,只是眉眼间浓墨重彩的好奇,与市井间等着听家长里短的婆子媳妇,并无二致。
“接着说,不不,从头说,就从,那个什么蒋小铃被骗开始。”
祁沐兰好脾气的将蒋小铃的身世简单说了以后,又从其如何跟人私奔,自己如何在青楼寻到其下落,如何与之接触,可赎人时,自己如何扑了空,又探听几日,方知其已被卖到了黑市。
“九姨也知道,黑市规矩诸多,我怕横生变故,两月前便与月儿敲定了救人计划。”
孟九婆原本听得津津有味,这现实中的事情,远比话本里的戏文生动曲折许多,
她的表情跟着事态发展忽明忽暗,好不生动,可骤然间眼睛里乌云密布,电光火石直直劈下慕尘月。
“等等!两月前?上月你忽说要来安华城探访故友,暂住几日,是在骗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