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娘，你说话......”

分明不是这样的。

什么后院之主，什么争宠夺爱，魏家上下如今全靠前些年的遗留下来的积蓄吊着一口气，娘亲哪有心思管这些。

再者，娘亲每日除了喂鱼养花便是打牌，如此悠然自得地过了十几年，到中年怎么就生出掌控之欲了？

根本不可能。

魏禾声音不小，甚至连一旁同样面如死灰的元香都看向这边，然而鲁清卿却置若罔闻。

郭淮踮起脚瞅了一眼两人，轻轻扬了扬手，后方的一众侍卫便“嗖嗖”上前两步。

“大人，有何吩咐。”

“去，”郭淮仰着头，用下巴指了指鲁清卿，“把嫌犯鲁清卿抓回都察院，听候发落。”

“是！”

侍卫听命而动，腰牌碰撞着佩刀，细碎的“哐当”声回荡在整个内院。

可不过走了三四步，前头的侍卫首领便倏地止住脚步，厌恶地看向挡在面前的魏禾。

“魏小姐，你要做什么，你可知妨碍官差办案可是逆反之罪，还不速速让开！”

说话的正是方才跟在郭淮身边的贴身侍卫。此时，他正跟半路杀出来的魏禾冷冷地四目相对。

他自知自己只是御史大人手中的一把刀，没有面上的功夫要做，一开口便是对魏家十分的不满，一点没给魏禾留情面。

魏禾站在鲁清卿面前，努力不去思考自己娘亲方才的神色。她绕过侍卫直直地看向站在后方的郭淮，眉眼间皆是冰冷，“郭大人，你们这是污蔑。”

郭淮听闻嗤了一声，丝毫没有理会魏禾的意思。

他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对一众停在原地的侍卫喝道：“没吃饭吗？怎么连一名手无寸铁的女子都能拦住你们的路，都察院养你们是干什么来的？！”

侍卫们登时眸中一狠，心道自己的饭碗可不能不保，当下也顾不上什么你敬我往了，飞快地应了一声“是”，便往前快步地走。

魏禾一人面对着一群气势汹汹的执刀侍卫，整个人下意识退了一小步，咬了咬牙，还是坚定地挡在了鲁清卿前头。

“滚开！”

侍卫们自然是不滚开的，领头的侍卫手握腰间刀柄，直冲冲地对上了魏禾的脸。

长了一张可以进宫的脸。领头侍卫眼神缓和一瞬，心道。

只可惜了，生在了洛阳魏府。

“魏小姐，你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领头侍卫板着一张脸，说话间，鼻子朝挡在鲁清卿身前的魏禾喷着气。

魏禾仰头死死盯着对方。

真的是站了太久，嘴唇都有些发白，她努力掐着手掌想回点血气，却还是浑身使不出劲。

“我娘亲不可能杀人，”魏禾深吸了一口气，却只能重复着这句说了无数遍的辩白，“她不可能会杀灵环姨娘的，她做不到，也不会杀人......”

徐娘在一旁被月儿搀扶着，听了这话提着嗓子道讥嘲道：“她是不会杀人，但她会雇人呐！你们魏家纳了这么多妾，不是最有钱了，现在在这装什么好人啊。”

月儿胆子小，但如今站在徐娘身侧，也不由自主升起几分骄矜，“灵环定是魏夫人叫人杀的，魏禾你切莫再狡辩了，灵环在天之灵可都在看着呢。”

魏禾手指狠狠抽动了一下。

死者为大，她不愿多说什么。

可如若真有在天之灵，灵环能不能让真凶显露，不要牵连无辜之人！

领头侍卫见魏禾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眉头皱起，握着刀柄的手渐渐收紧。

“魏小姐，你真的那么想见血么？”

“不想，”魏禾喉咙冒出一丝血气，嗓音沙哑得厉害，“但我娘亲并无罪过，你们不能带她走。”

侍卫还在尽着最后一点人情，脸色已经是黑如锅底，“有罪无罪不是你一人说了算，都察院今日带走魏夫人只是要她配合查证。要是夫人无罪，偌大一个都察院，也不会为难一位妇人。”

“不会为难？”魏禾冷笑一声，显然不信，“但娘亲若是真的无罪，你们都察院官差呢，会不会屈打成招。”

“你在说什么话，都察院怎么可能......”

啪啪——

忽然，两道拍掌声从后方传来。

郭淮保持着握掌的姿势，挑着眉，满脸尽是夸张的不可置信。

“不是，田十七，你在骂街呢，跟一个撒泼的较什么劲？”郭淮状似责怪道，一指鲁清卿，“你看魏夫人都在后边站了多久了，还不快请夫人去都察院休息休息。待会夫人若是晕倒了，我唯你是问！”

鲁清卿却只是一直低着头，听了这话，连眼睛都没抬起来。

那郭淮的贴身侍卫——田十七听罢，朗声应了一句“小的领命”，可他拔刀的手顿了顿，还是没使出来。

过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