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虽然没有真正过门，但我且唤她声灵环姨娘吧，”魏禾扶了一把地上浓妆艳抹的妇人，没扶起来，也不强求，只是慢悠悠地继续道，“只是方才不知是徐娘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这新姨娘在魏家大门前暴毙而亡，官府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怎地徐娘就敢认定是此事是我们魏家中人干的？”

徐娘嫌恶地抬头，甩开魏禾的手，眉目间都是憎恨，“不是你们魏家人还有谁？”

魏禾闻言，慢慢把手放下来，“好歹也罗织个罪状给我听听，这般无由来的诋毁，换上谁都无福消受。”

魏禾说完，见徐娘往自己身后看了眼，察觉到是娘亲上前来了，便往身侧退开一步。

鲁清卿顿了顿，看了眼魏禾刻意拉开的距离，没说话。

“你魏禾，你们魏家，都是狼狈为奸的一伙人！全洛阳百姓都能为我作证，还要什么罪证！”徐娘颤抖着手指着面前魏家母女，嘶哑道。

魏禾正望向躲在后方的月儿，忽然被这一吼吓了一跳，还没抽回目光，就听徐娘捂着胸口痛苦道，“灵环.......我的灵环啊，满心欢喜以为寻了个好归宿，不曾想是条黄泉路啊。她唤我一声假母，我便是她半辈子的娘，还没来得及见她一眼出嫁前的模样，我们母女便阴阳相隔啊！我的灵环啊......”

魏禾蹙眉听着这番没头没脑的哭诉，见对方几乎要叩心泣血，还是忍不住打断，“我们做甚要杀一个未过门的姨娘......那个，你擦擦鼻涕吧。”

魏禾说着，边拿出袖中的手帕。绣有半边莲花纹路，两掌大小的手帕适才拿出来，便被人一把拍去。

“快拿走！狗才要你们魏家的破布！”

一春满楼的姑娘猛地冲上前来，向魏禾叱喝一句，将魏禾的手腕打得“啪”的一声响。

魏禾保持举着手的姿势，怔愣在了原处。

手背上很快浮现出四指红痕，在魏禾细皮白肉的手背上显得异常可怖，瞧着这边情况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鲁清卿最先反应过来，忽地上前一步，回了那抽抽噎噎的姑娘一耳光。

同样是“啪”的一声响起，四周终于静谧得落针可闻。那姑娘一脸震惊，捂着左脸，连积蓄在眼眶的泪都忘了落。

徐娘见状，“腾”地站起身，魏禾下意识把自己娘亲往身后拉。

“好啊，好啊，”徐娘食指在魏禾与鲁清卿的面上流转，直要戳到二人脸上，“魏家可是好大的架子，不仅杀了我春满楼的花魁，还要当众欺侮我家姑娘了，当真是本事！”

魏禾皱眉，之前再同情的心思现在也生出了不快。

她可以理解春满楼死去花魁的痛切，但对方如此蹬鼻子上脸，把屎盆子往魏家扣，是不是太过欺侮人？

在后头一直不发声的元香也忍不住道：“明明是春满楼的人先动手的，怎么占理的倒成了你们了？顺带提醒你一句，这十里八弯的也没人，不知你这番哭天喊地的动静给谁看去。”

徐娘双眉一横，食指转了个头，指向元香的方向，“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小心我半夜去春满楼啃掉你的手指。”

徐娘吓了跳，恐怕是这大半辈子还未被人这般恐吓过，迅速地缩回了手指。

魏禾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转了个头，憋住了笑。

“你们魏家简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皇天在上，你们会遭报应的！”

魏禾压住唇角的笑，“嗯？”了声望向徐娘，只见徐娘忽然神神道道地给后方使了个眼色，一边比手画脚，打着叫人“出去”的姿势。

魏禾心中起疑，顺着目光看去，果然见站在离院门最近的月儿点头应下，随即转身便跑。

魏禾也不知道发生什么，直觉往院门处追，却被一旁的徐娘死死拖住手臂。

“放开！”魏禾心中急躁，看着眼前逐渐跑远的月儿，使劲甩了两下手臂。

没甩开，身后的徐娘被打到了肚皮，闷哼一声，反而越抱越紧。

鲁清卿更加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只瞧见一春满楼的姑娘忽然无缘无故地跑出了魏家，自己的女儿正欲追去，那老鸨又偏偏不让她跑。

她自然是站在魏禾这边的，就像是方才打了一巴掌那欺负魏禾的姑娘一样，鲁清卿二话不说，又从后方往徐娘的腰间一抱，使力往后拉。

春满楼的姑娘们见状，急忙手忙脚乱地从四面八方跑来，一些扯住魏禾的手，另一些拖住鲁清卿的动作。

现场霎时间，因为一个姑娘的离去，乱成一锅杂粮粥。

魏禾在一片混乱之中，往空荡荡的院门口瞧了眼，忽然不动了。

徐娘却还在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后拉魏禾，魏禾皱了皱眉，往后方乱七八糟的局势里瞧了眼，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放开——”

“不放不放不放！魏家人不仅杀了我们的花魁灵环，这会连一个普通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