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万家医馆

二人成婚后，掌柜把那间铺子留给女儿和女婿，去隔壁开了一家卖饼的铺子，因为味道好，价钱便宜，每日人满为患。

这会儿不是饭点儿，羊肉汤铺子里没什么客人，小志妹妹和媳妇两个坐在一处说话，小志则在隔壁饼铺子里帮岳父母和面。

宋锦和聂景珩赵应走进去，要了三碗羊肉汤。

见这边有客人，小志岳母连忙让他回来。

羊肉汤铺店面很大，里外砌着墙隔开，里头炉子上架着一个大锅，热气蒸腾，羊肉汤的香气正从里面咕咕溢出。

三人坐在靠里的桌子，小志媳妇走过来，笑着问：“客人可要用些饼，隔壁铺子的肉饼外酥里嫩，咬一口酥的掉渣，配着汤吃正正好。”

宋锦问都有什么馅的，得知有猪肉大葱、鸡肉洋葱和猪肉茴香的，便一样要了三个。

不多时，饼和汤一起上来了，宋锦一边用勺子搅着汤一边回溯到八年前。

万家与谢家一样都是杏林世家，但八年前万家的名头比谢家要响亮的多，若不是万氏的父亲和谢志远的父亲，自幼相识，关系颇好，也不会结这门姻亲。

二人刚成婚时万家和谢家强强联合，在这府城之内几乎没有其他医馆是对手。

但两个掌事人年事已高，随着他们去世，万家的医馆由万氏的兄长接管，万家兄长看不惯谢志远冷待万氏，时常出言教训他，久而久之的谢志远心里就生了芥蒂。

八年前的事情太过久远，谢棠安隐约只记得她娘去世后约莫半个月，万家医馆被人指控害死了时任南陵知府的孙岐宠妾的弟弟吕子秋，那宠妾家里生了好几个姑娘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就这么死了岂能轻易善罢甘休。

有那个宠妾在背后使力，再加上吕子秋的确是吃了万家医馆开的药死的，此案几乎没有什么疑点，不到三天就盖棺定论，从重定罪，判了万家几个兄长流放。

这事影响太大，万家只剩一群老弱妇孺，医馆开不下去，便收拾行囊回老家了。

出了这事之后，谢家的医馆越开越多，几乎占了府城医馆半数之巨。

八年前吕子秋死的时候已经入秋，天气渐凉。

吕子秋自小被家里人娇惯着长大，不足六尺的身高却足足有二百五十多斤，人一胖就格外怕热，吕子秋也是如此，天气虽冷，却阻挡不住他吃冰的习惯。

先前谢棠安怀疑万家的事情有蹊跷，早就调查过吕子秋。

他每日都要去城中一处饮子铺吃冰沙，一天两次，一次三碗从不间断，冰吃的多了，久而久之的便得了个胃疼的毛病，时常腹泻不止，每到这时候就去万家医馆看病。

那次也是一样，天气转冷又下了雨，吕子秋接连吃了两天的冰沙，又犯了胃疾，家里的仆人去万家医馆给他开了药，谁知吃了一副就开始上吐下泻，没等送到医馆人就不行了。

出了这等子事，吕家一口咬定是万家医馆开的药出了问题，衙门派人一查，发现药包里多了一味名叫龙须芥的草药根磨成的碎屑。

龙须芥是府城这边的山上特有的一种草药，叶片晒干炒制后泡水喝可以治拉肚子，根却有剧毒，吃了会导致人上吐下泻而死。

按理来说万家世世代代都开医馆，应当不会这么粗心大意，但事实如此，衙门的人也确实在医馆放置木香的抽屉里发现了龙须芥碎屑。

孙知府派人彻查此事，查来查去最后查到是万家医馆从乡民那里收来的草药中混入了龙须芥，可万家人声称他们收药材时查得很严格，绝对不可能出纰漏。

捕快又挨个问了当初送龙须芥去万家医馆的乡民，不管事实如何，乡民们为了保全自己，自然不肯承认是他们的问题。

孙知府的的宠妾和吕家恨毒了万家医馆，见万家拿不出自己无辜的证据，便怂恿孙知府判了他们的罪。

宋锦将时间回溯到吕子秋死前一日。

万家医馆享有盛名，医馆内一半地方负责抓药，一半设了三个诊台，负责接待病人，看诊解惑。

半下午时，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进了医馆，挤开排队看诊的病患，走到其中一个老大夫跟前，掏出一张药方给他，“赵大夫，我家公子又犯了胃疾，您看看这张药方可还适用，要是能用的话就赶快让人抓药，公子疼的受不了了！”

赵大夫眉头皱着，接过药方看了一眼，又问小厮是否是吕家下人。

“是，小人正是吕家下人，我家公子名叫吕子秋，先前一直是赵大夫您给看的。”

赵大夫把药方还给他，“既如此，你拿着这药方去抓药吧，对吃药终归是下下之策，最要紧的是让你家公子忌口，切莫再食用那些生冷之物。”

小厮笑着点点头，脸上却泛着苦，心道若是公子肯听话，他也不必隔三岔五往医馆跑。

宋锦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拿着药方去了药柜边，药童仔细核对了药方上，一样一样对着药斗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