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谢棠安和柳文琢
那声音无比熟悉,正属于他朝夕相伴的妻子苏婷婷。
一时间犹如五雷轰顶,王五呆愣在原地,恍惚好大一会儿,回过神来,意识到屋里头的动静是在做什么,登时怒上心头,跑去灶房抄起菜刀便冲去踹门。
屋门上了栓,第一下没踹开。
屋中人听得动静,吓得鸟雀纷飞魂不附体,第二脚房门被踹开,据王五交代,有一男子蒙头从后窗跳了出去,他进屋时看见一抹黑色衣角,追了几步没追上,与苏婷婷发生了争吵,让苏婷婷交代奸夫到底是谁。
苏婷婷却咬死不肯承认,骂他是个窝囊废,在外人面前唯唯诺诺,对上自己媳妇儿倒是好不嚣张。
王五是个嘴笨的,说不过她,加上往日积怨,一怒之下竟是用刀砍死了苏婷婷。
见她一直没应声,郑婆子惶恐地搓了搓衣角,一咬牙跪了下来。
“宋捕头,求您帮帮我,我儿子真的是被冤枉的!他行刑前我去看他,他跟我说他没有杀苏婷婷,我这个儿子虽然软弱了些,窝囊了些,但他是我自小养大的儿子啊!
他的秉性我心里有数,绝不是那种敢杀人的,可他实在受不住了,若不是他被打得浑身没一块好皮肉,又有人暗地里威胁他要对我这个老婆子不利,他如何也不会认罪的!”
满头华发的老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苦情,宋锦心下不忍,将她扶起,道:“这个案子的卷宗我看过,虽坊间传闻王五的确有被屈打成招的嫌疑,但过去这么久,很多证据也许都消失了,我不能保证一定查出什么,只能尽力。”
郑婆子慌忙摇头,“您肯查就好,您为人公正,不管查出什么结果来我都相信!”
既然如此,宋锦不好再推辞,让郑婆子先回去,她随后就到。
在此之前她要去趟衙门向高域禀明这件事。
当年负责此案的县令叫周雍,因功绩卓著,次年他升迁,被调回了京城,如今是什么官职尚且不清楚。
这起案件因凶手手段残忍引起了诸多关注,周雍更是凭此得了州府表彰,如此一来,很难说他升职回京有没有这起案子的功劳。
但无论有没有,相比周雍都不会想让人再把过去的事扯出来。
当然,她还没去王五家查探,不能确保王五一定是被冤枉的,但既然传闻王五被屈打成招,就不会是空穴来风。
思毕,宋锦简单收拾一番,让叶婆子将马车牵来。
夏日天热,午后日极烈,走路去县衙怕不是要被热死。
叶婆子应了声,正往马棚走,便听赵应在门外喊,“宋姑娘,公子正巧要出门,说稍你一程。”
马车窗牖上的竹青色纱帘卷起一半,露出里面人利落精致的下颌来。
这人怎么回事,在她家装了监控不成。
宋锦腹诽着,摆手让叶婆子退下,走到门外爬上马车。
车腹内原先的小几不知何时换成了一尊黑银色的冰鉴,上头盖着同色盖子,盖子上铺着绣暗纹的青色桌布,隔着这两层,最上头是四个摆放整齐的琉璃果盘。
嗯,看着很眼熟,是她那琉璃铺子里卖的新品。
果盘挨着冰鉴,不知道冰了多久,里头切好洗好的水果冒着寒气,对比外头能把空气热的扭曲的温度,着实舒爽不少。
宋锦在聂景珩右侧坐下,后者没言语,手里绘着青竹图的折扇悄然转了个方向,往她这边扇来。
往常宋锦从未注意到这种细节,这会儿看见了,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拢在袖中的手指蜷了蜷,她轻咳一声,“你怎么知道我要出门?”
聂景珩唇角弯起,道:“巧合罢了。”
眉梢抽了抽,宋锦无语的咕哝:“没见过这么巧的。”
聂景珩听见了,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行了没多远,忽闻车外有男女的说话声传来。
一是大中午的热死个人,方才一路走来只听见树上知了懒懒的叫声,乍然听到旁的声音十分明显。
二则是说话的一方声音很耳熟。
宋锦卷起一角车帘,举目看去,路边茶楼阴凉处,两个年轻男女相对而站,男子正对着路,急切的拽着面前黄衣姑娘的袖子。
黄衣姑娘甩了几下没甩开,更是恼怒,竟伸手推了一下男子。
男子身形略瘦,脸色唇色也泛着不健康的白,正是柳如眉那个险些被姐夫害死的倒霉弟弟柳文琢。
柳文琢本就大病初愈,身子还未养好,再加上并未料到黄衣姑娘忽然推他,竟是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一旁观望的灰衣小厮连忙上前扶他,抬头时看向黄衣姑娘的眼中添了一丝埋怨。
“谢姑娘,公子身体您也知道,您怎么能推他呢?”
“好了,是我自己没站稳。”柳文琢斥了小厮一句,目光仍牢牢黏在黄衣姑娘身上,语气几乎卑微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