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提醒周大勇

傍晚，宋明理拎着礼敲响吴主簿家门。

吴主簿家是一处两进小院，因离县衙近，寸土寸金，宅院并不大，宋明理站在门外，隐约听见院里传来妇人尖锐的哭闹声。

等了许久才有人来开门，宋明理忙道：“小人宋明理，是宋锦叔叔，来拜访主簿大人。”

门房见他衣着并不寒酸，又听着‘宋锦’有些熟悉，便道：“稍等。”

没一会儿，门房去而复返，“请跟我来。”

宋明理进到吴家，探耳听了听，方才的哭闹声已经听不见了。

门房领着他来到书房，吴主簿坐在书案后，面色沉沉，看不出情绪。

“小人宋明理，见过主簿大人。”

宋明理奉上礼，谄笑着拱拱手。

吴主簿捻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问：“你说你是宋锦叔叔？”

“正是，我兄长早年赶考意外身故，大嫂愚钝，没人教养我那侄女，才叫她不知深浅得罪大人，小人今次来正是要替宋锦向大人赔罪。”

“呵。”吴主簿冷笑：“你倒是个懂事的。”

“不敢不敢。”宋明理殷勤道：“大人，小人知道宋锦骄纵，所以特意替她寻了一门亲事，是城中卖猪肉的朱屠户，大人想必听说过。”

永阳县拢共没多大的地方，朱屠户性情暴戾，貌丑彪悍的名声吴主簿确然有耳闻。

吴主簿捋着两撇小胡子，不动声色道：“是门好亲，但这是你自家事，犯不上同本官说吧？”

“大人说的是。”宋明理偷偷瞥一眼吴主簿神色，斟酌着说：“小人想着让宋锦嫁进朱家，好让朱屠户管管她那骄纵的脾气，只是......”

吴主簿便明白宋明理这是想在自己跟前卖个好，顺势问：“只是什么？”

“只是怕宋锦非闹着不愿意嫁，唉，不瞒大人，小人婆娘为宋锦的亲事算是操碎了心，就这还得不来她一句好，这亲事如果能成，我们夫妻俩在兄长那也算是有个交代。”

“你呀你——”吴主簿笑着点点宋明理，意味深长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放心去做吧。”

宋明理喜不自胜，连连道谢。

次日清晨，周大勇面容疲倦的走进梨花巷，路过宋家小院时，一股浓郁的饭菜香袭入鼻尖，他没忍住，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声。

宋锦端着笸箩从灶房出来，听见动静侧头一看，笑问：“周叔这是刚回来？”

周大勇略深的面皮上升起一抹薄红，“是，刚忙完。”

宋锦瞥见他衣摆处沾染的泥土，又见他隐隐有些轻松的神色，便对开棺验尸的结果有数了。

“正好，我烙了酸菜肉饼，周叔拿回去给逊哥儿尝尝。”

她找出两张油纸，利落的包了几个肉饼裹好。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收回去，周大勇接过油纸包，默默打量一圈院子，小声问：“怎么没看见你娘？”

“我娘回娘家了。”

“哦......”周大勇局促的挠了挠头。

宋锦顺势提道：“周叔应该知道吧，我外祖家在城外望月村。”

“是啊，当年你爹娘成亲我还跟着你爹去迎亲嘞......看我这嘴。”

周大勇反应过来宋明信去世的事，有些后悔。

“没关系周叔。”宋锦对原主爹宋明信没印象，不太在意，转而道：“我听说望月村出了人命案？”

“你说的是芸娘吧？”周大勇想起昨日宋锦身边那位身份神秘的崔姑娘，打起几分精神。

关于案子的事原不能让外人知道，但这案子本就与那崔姑娘有些关系，倒不避讳告诉宋锦。

周大勇转头看了两眼，见门外没人经过，便叹了口气，道：“芸娘是个可怜人。”

“她从前是兰香阁的清倌人，陈春生与她相好，听人说是她自己攒够了赎身钱，让陈春生给她赎身，她嫁去陈家后五年无子，陈家人颇有微词，我们去陈家问了，她那婆母说，说......唉，说是她在青楼伤了身子，又遇上庸医，才......”

周大勇摇摇头，没再往下说。

多余的话不适合透露出去，但仵作验尸后发现芸娘并非如陈家人所说是剖腹而亡，乃是窒息而死。

“恐怕真相并非如此吧。”

宋锦一眼看出周大勇他们恐怕还未查到真凶，接下话茬道：“我对此事知晓一二，周叔若是没有头绪，不妨往陈家人身上想想，比如那个小婉，我觉得她与芸娘婆母李氏之间有些微妙。”

周大勇若有所思，“实不相瞒，我与几个同僚有些猜测，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

他眼睛倏地一亮，“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多亏你的提醒，阿锦，我这就去望月村！”

周大勇面上疲倦一扫而空，转身往外跑去。

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