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秘密

漫长的审讯一直持续到下午。

这些人本就是一盘散沙，随便威逼利诱几下就开始内斗，每个人都争着回答岑欢的问题，看着同伴溺水挣扎，反倒生出了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中间有次断脸醒了过来，号召小弟们联手反击，然而几人早已斗红了脸，任他声嘶力竭，就是不听指挥。

岑欢嫌他太聒噪，一电击棒又给他电晕了过去。

审到后面时，几人互相揭短，从灾难后揭到灾难前，听得她的心情已经完全麻木。

怎么会有人坏到这种地步？

偷残疾老人拾荒的钱，将同学哄到校外霸凌，叫父母老登，因为他们不肯给钱买最新款手机而在闹市大打出手……

有些人本就该遭受制裁，灾难也不能成为他们赦免的借口。

当夕阳即将触碰到山巅时，岑欢脚下的地面忽然出现轻微震颤。

她扔下电击棒，眉眼下是淡淡疲惫：“怪物还有十几分钟就要醒了，走吧。”

谈鹤点点头，起身帮她往越野车上装了一些物资好交差。

“谈……”断脸挣扎着抬头，因为呛了太多水，说话声音怪怪的：“你放我走，我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你……咳咳咳！等我日后发达了……”

“不必了。”谈鹤慢悠悠道：“灾难前我一直想去法庭旁观一次审讯，因为没什么时间而一再搁置，后来灾难爆发，我以为再也没机会了，没想到今天反倒有机会看一出好戏。”

“你们每一个人，都死有余辜。”

“与其在这求我，不如祈求一下死后进畜生道的时候投个好点的胎。”

他摆摆手，拉开副驾驶车门，和岑欢扬长而去。

路上岑欢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调了下左侧后视镜。

后视镜中，工业园的地下车库入口里涌上来了黑色浪潮，如果目力够好，就能看到这些浪潮其实并不是潮水，而是一群皮肤麻麻赖赖的怪物抱在一起。

它们相互缠绕，往各处仓库里挤，万胜的物资简直就是它们的诱饵。

断脸几人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消失在了黑色浪潮里。

“气消了没？”谈鹤忽然问。

“嗯。”岑欢观察着路况：“其实到后面的时候已经谈不上气不气了，更多的是恶心，杀了他们我都嫌手脏。”

“的确。”谈鹤赞同道：“对这种人来说，让他们轻易死去，简直就是一种宽恕。”

岑欢打着方向盘：“你今天为什么来，不会只是想看个热闹吧？可别说你真是来救死扶伤的。”

他给断脸后脑勺那一下可不轻。

谈鹤笑了几声：“我确实不是救援区让来的，我来是想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的目光里闪烁着奇异的色彩：“岑欢，我能看得出来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有个秘密，而我也很巧有个秘密。”

“我们很可能是同类，为什么不相互多了解一点呢？你可以信任我，像信任你的朋友那样。”

“我帮你保守今天的事情，这是我们共同的秘密，而以后我告诉你我的秘密时，你也要为我保密。”

他说同类的那一瞬，岑欢心脏突地跳了一下，下意识以为自己重生被发现了。

好在听到后面她反应过来，谈鹤的意思是两人都怀揣着不能说出来的秘密，不如联手，互相帮助。

她问：“现在不能说吗？我会帮你保密。”

谈鹤平静地摇摇头：“我只能说是和灾难与异能有关，更多的还没到说的时候。”

……更多的他，还说不出来。

如果能说出口，他也就无需像个谜语人一样扯一大堆了。

“那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载着一后备箱的物资，两人回了救援区。

岑欢找了管理物资和派出小队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断脸一行人全军覆没，但他们摸清楚了怪物出没的时间，只要白天去拿物资就能安全撤离。

这个发现对救援区来说至关重要，工作人员当即组织会议安排任务，对断脸几人的死只抛下一句“给家属多发点慰问品”。

生前作恶多端的几人，死后就如一片羽毛落到泥泞里，毫不起眼。

岑欢带着分给她的外勤物资回了宿舍，两天过去，孟朝岁在杨予清和赵玲的照顾下状态好了不少。

她看着风尘仆仆的岑欢：“断脸他们……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们不会回来了。”岑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气稀松平常，就像在说今天天气还不错一样。

身在救援区不能明说，但宿舍里的几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孟朝岁四肢一松劲，坐到椅子上，握了握拳，有种大仇得报但又很虚幻缥缈的不真切感。

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的差距，原来那么大吗？

她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