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相夫
李氏绝倒,这特么哪是关心?
分明是警告加嘲讽。
瞧不上她这侧福晋身份,觉得自己没权利在她面前摆婆婆款呢。
偏偏她所言虽刺耳,却也并非全无道理。
尤其王爷最重规矩,便是她早年得宠,孩子一个接一个生的时候,也绝不允许她掌半点内宅之权,更不许她越过乌拉那拉氏分毫。
如今她年老色衰,年氏在后院一枝独秀,简直椒房独宠。
自然更得收起过往骄纵,不敢再落人口实。
尤其这董鄂氏单蠢无知,什么话都敢往出乱说,新婚翌日就连累自家儿子被打,却意外地得王爷赏识。特地叮嘱她要好生安抚,让其与弘时好生过日子。
言犹在耳呢,她可不敢再弄出什么不慈的名声来。
于是,李氏心里怨怼如排山倒海,面上却还得赞许微笑:“哈哈,你这丫头想的倒是周全,可不就是这个理儿么!兰嬷嬷,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你三福晋端椅子来,上茶水点心。”
“嗻。”
兰嬷嬷应声而去,其余丫鬟们也都被挥退。偌大房间之内,只剩李氏跟乌那希这对婆媳。
如此,李氏才绕着相夫教子四字一个劲儿说。
积极鼓励乌那希扛起肩头的责任来,督促弘时勤学上进,别再酗酒。更跟隔壁保持距离,别跟隔壁往来太密。
毕竟那是皇上亲口所言的辛者库贱妇所出,自幼心高阴险。
一个贝勒都撸了又撸。
毙鹰案之后,皇上更言与其父子之情绝矣。连其重病初愈,往宫门口谢罪都还要被老父亲奚落一番。不管皇上百年之后,这皇位到底花落谁家,都很难再与他有丝毫联系。
而共推太子事还恍惚在昨日,谁最后雀屏中选,都很难不对他心生芥蒂。
横看竖看,怎么看都只有一个凉字。
如此火坑,李氏自然不愿儿子沾边。只儿大不由娘,她百般劝慰亦无果,这不就忙不迭甩锅了吗?
正瞌睡来了枕头,乌那希心中都不知道有多欢喜呢。
但面上却还满是踌躇:“这……不好吧?毕竟儿媳在闺中时,额娘就曾反复教导,说天字出头是夫字,丈夫是妻子的天。女四书也……”
李氏宫女出身,只约略识得几个字。最不耐烦这些个咬文嚼字,闻言连忙摆手:“使得使得,怎么使不得?夫贵妻荣,做妻子的与丈夫一体同心,祸福与共。相夫教子的相字本就有辅佐、帮助之意。而今你又得了我的嘱咐,自然更加名正言顺。”
“这以后,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弘时那混账小子若有什么不同意见,让他来找我。”
李氏笑着拍了拍乌那希的手,有些强硬地将这个事儿交到她手上。
乌那希忙表现出微带忐忑,却拒绝无力,只能勉力一试的样子。以至于很久很久,李氏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亲手将宝贝儿子推进了一个怎样的‘火坑’。
倒是乌那希快言快语,执行力极强。
打李氏那里回去,就给跟他八叔推杯换盏喝到不知今夕何夕的弘时来了个清凉醒酒浴。
直接展示了一下练武之人的超绝力气,扯着腰带就把人拎到浴室。
二话不说扔进浴桶里。
结结实实喝了好几口洗澡水的弘时大怒:“你这悍妇是疯了么?竟敢以下犯上至此,董鄂家怎么教得你规矩……”
“嘘!”乌那希直接拿帕子捂住他嘴:“错错错,这可不是以下犯上,而是奉命行事哦。我那婆婆觉得你整日烂醉,太不上进了。所以就给我下了这么个命令,让我一定一定帮你改了这个坏习惯。嗯,方法可能粗鲁了一些,但效果很好,不是吗?”
“这么一小会,爷就清醒了许多。都认出妾身,也知道规矩了。那日后你再喝到酩酊大醉,就可以照此办理了。对了,我婆婆还不喜欢你与八叔过从甚密,你也一并注意一下吧。多多配合一下,也免得我这个当儿媳妇的难做。”
终于重获自由的弘时狠狠呸了一口,怒问凭什么。
乌那希用自己素白却有绝对力量的小手轻轻握拳,特别可爱地笑问:“凭你打不过我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