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盗墓记（五）

在那篇叫《野山野岗》的短篇小说里，天恩是小说中的第一主角，整个故事的开始、发展与结束，都是以他活动的脉络来完成的。我记得小说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天恩有一杆土枪”。

天恩就是我前面提到的大土匪刘黑七的后人。他的祖母便是那个叫榆儿的女人。若干年前，她还是姑娘的时候，有一天在河边洗衣时，遭到刘黑七的强奸而怀有身孕，后来她就生下了一个野种，天恩则是榆儿与刘黑七的孙子。

现在是公元2013年，现实世界里如果真有榆儿这么个女人的话，应该早已成为故人，他与刘黑七生下的那个野种设若还活着的话，应该也有八九十岁的光景了。那么他的儿子天恩，至少也有五六十岁。我在上一个世纪的1997年第3期《当代小说》发表的那篇叫《野山野岗》的小说中，主人公天恩38岁，时间又过了十多年，应该是五十多岁了。

在小说中，我把天恩写成了一个单身男人，他拥有的那杆土枪是一个叫老杨拐子的老汉送给他的。老杨拐子在《野山野岗》小说中虽然着墨不多，但不可或缺，他就是土匪头子刘黑七派去给榆儿母子送那罐子金子的小匪。当时他为了向大王刘黑七表示忠诚，亲手打断了自己的腿，从此成了拐子。他将那罐子金子送到目的地后，并没有再回山寨，他就在我虚构的那个叫布袋峪的村子里住了下来，一直以打猎为生。直到老得不能再打猎的时候，才把那杆土枪送给了天恩。

有了土枪的天恩开始打猎，他的家里便天天有肉的香味飘出来。每次打到野味，他没有忘本，总是用个荷叶包一些，给老杨拐子送去尝鲜。注意，我在小说中用了荷叶这种东西。事实上，布袋峪里没有池塘，不可能有荷叶，这个细节也让我那篇虚构的小说变得越发不真实。遗憾的是，尽管不真实，但并没有挡住那位网名叫北方四爷的家伙要发财的梦想，依旧千里“召召”地来了。

好看的小说中不能没有女人。我在《野山野岗》中仅仅设计榆儿这么个女人显然不够，于是，在小说的中间部位，我设计的另一个女人就出场了。

她叫秋子，是个死了男人不久的寡妇，天天在山岗上割牛草。我在小说中描写这个女人并不怎么漂亮，还写她白白的脸上有蚕屡似的黑点点，但我也没有对她太多的刻薄，我在说她不漂亮之后，却说她有着别的女人所没有的性感：她有很肥的一只腚，很饱的一双奶。女人身上很肥硕和很饱满的东西，是对男人有着很强烈的诱惑力的。

光棍汉天恩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这样的女人，自然就会想入非非。

我在小说中描写这件暧昧事情的时候，没有什么过度和前戏，我直接写到有这么一天，当秋子再一次在山岗上割牛草的时候，被情欲折磨得焦躁难耐的天恩，突然不顾一切地冲上山岗，挥动镰刀割倒了一片青草，然后将秋子放翻在了那青草上。那天的秋子居然没有拒绝，非但没有拒绝，还主动地将自己脱光，并且把身体摆成了“大”字型。

欲火冲天的天恩自然就把她给覆盖了。

小说中的这段描写很细腻、很暧昧，也很刺激。这是我早期写作时的一个特色。那时候，我的每篇小说中，总有那么几段暧昧的，甚至有点黄的描写。以至于好多人看了我的小说后，都说我是流氓作家。我听了虽然不置可否，但心里还是有点不怎么舒服。那时候我错误地认为，小说中如果没有那样的描写，就像一盘菜中没有了调料，是没有滋味的。编辑不喜欢，读者更不喜欢。当然，现在，我的小说中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描写了。

天恩与秋子发生了那种事情后，自然算是尝到了甜头，就想娶她为妻。这也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秋子也答应了他。问题是我在小说中写到秋子是个寡妇，她的男人是因病而死的，为治夫病，还欠了人家五千元债务。寡妇秋子给天恩提出的条件就是帮她把钱还上，尔后才能嫁给他。天恩穷，哪里拿出这天文数字般的钱？

天恩为钱急得有点发疯了。

就在这时候，不好的消息再次传来，村里有一个光棍也要娶秋子，并且有能力为秋子还上那五千元的债。得到这个消息，天恩急得都快要狗急跳墙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老杨拐子出场了。那位对主子忠心耿耿的老匪向天恩透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当天恩得知自己家还藏有一罐子金子的时候，他吃惊的程度可以说无法形容。不过，在吃惊过后，他相信了。于是，他就疯了似地冲进家门，向他的爹索要去了。

没想到，天恩的爹拒绝了儿子。

我曾在小说中描写过那罐子金子，它们从地下面世的时候，太阳刚好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下，那金子发出了千道万道的光茫，那光茫如同利刃，炫亮了所有人的眼。估计那个来自齐齐哈尔的家伙就是被这段描写所引诱，才千里“召召”地跑来的。而且在经历了一周的时间之后，在蒙山深处找到了所谓的天恩。

我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如果会有这事，那也只是他神经病发作时的臆想。舍此没有别的答案。那么，我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