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有话

待郭启容跟着沈嵘离开后，孙青青朝姬安歆瞅了一眼，默默地跟在对面那四个少君身后离开了教室。姬安歆没有在意，她的心思已经被下午的符阵课紧紧占据，现在只会盯着教室前方的课程安排不住地皱眉。

华中学院一共开设十门课程，也就意味着一共需要十位老师，每届选人的时候各域的思研府都是要在内部先争论一番，定好人选后再拿出去和另外三域的思研府重复上演多轮口舌之争，所以每次都要至少提前半年开始选人，非要争论到开学前几日才能真正出结果。

其实十门课中东域长于符阵和医毒，西域精于机巧和古语，南域擅于音律和术数，北域强于武修和御兽。这八门课的老师基本不太会被他域替代，但剩下的历史和道经两门课的老师出身何方就很难说了，这也是争执最集中的地方。

听说很多时候最后的解决方案就是抽签决定，而抽签的人选还得甄选一番，有时是思研府的府元，有时就要请出某位能抽出空档的四皇了。姬安歆曾向她的父亲东皇求证过，但没有得到确切答案，不过听娘亲的意思，她爹是干过这事的。

伊耆从玉突然从二班门口冒了头，见班里就只剩下姬安歆等人，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宁霜、宫寒君和萧杏晗三个。

见到姬安歆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伊耆从玉了然地说：“行了，别发愁了，难道这四年你都要拿这种心态去应付啊？”

姬安歆一脸忧愁地歪倒在了伊耆从玉的怀里：“你说这仲令枢选了半天怎么就把老阴天给选出来了啊，他都归隐多少年了，菀家，一定有他们的手笔！”

“什么老阴天，叫言老师。”伊耆从玉无奈笑道。

见姬安歆如此表现，宫寒君挽着萧杏晗的胳膊不由得收紧了：“歆歆你可别吓我，你怎么也害怕言老师啊？”

“倒不是怕，就是郁闷。”姬安歆皱紧了眉头。

岳跃忍不住说：“连风子宸都能被吓到，那可绝不一般啊。”

“谁说我怕他？”

风子宸正站在门口，一脸高傲地撇了一眼岳跃，又看了一眼景宬，然后被黎述推进了教室，后面还跟着甲一班一众相熟的少君们。

“哟，谁欺负我们家安歆啦？”黎述打趣到。

姬安歆直起了身子，并没有理会黎述，脸上依旧一副无精打采的神情。

“你们到底有没有人可以解释一下言老师到底是什么情况嘛？”宫寒君嘟着嘴晃了晃萧杏晗的胳膊，“晗晗，你认识言老师嘛？”

南四枢的宫氏总是有那么双水灵灵湿漉漉的大眼睛，能将对方看得心都化了，仿佛拒绝他们的要求就要受到良心的谴责。好在，宫明涣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从不使用这一兵不血刃的武器，与之相对，宫寒君运用的驾轻就熟游刃有余，情绪说来就来说去就去，此刻那程度只不过是微不足道啦。

萧杏晗摇了摇头：“我前两日向我姑母打听了下他的名字，但并没有见过面儿。按照我姑母的说法，早些年他初露锋芒时，老阴天这个绰号就一直跟随着他，也不知道是谁编排的，反正那时在我们东域思研府里流传甚广，不过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提起过了，现在的言老师早就挂上了隐冠的名头，就像安歆说的，他突然出来任教一定有菀家的手笔，毕竟言老师的师父就是菀家的长辈，我们应该称她为，呃，对，菀二祖姑。”

“老阴天，这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词啊。”叶熙凡啧啧两声。

“其实你们也许见过他，如果那时你们曾向留给御学官的看台上看过那么一眼的话。”黎述微笑着说，“可惜你们的注意力全都扑在了下面的狂山试中啊。”

“狂山试？哪一次？”叶熙凡刚问完就反应过来了，“一百六十年前第一次狂山试？西域崎都举办的那一次？景宬被薅走的那一次？”

“可不是那一次吗。”黎述坏笑着说，“不然你以为子宸和安歆当年干嘛在比试还没开始前就跑掉？否则当时就能和景宬同学见上面也说不定呢。”

“你可以闭嘴了。”风子宸冷冷地说。

黎述从善如流地照着做了。

姬安歆神色恹恹地说：“他可是既严厉又死板，总之，做好准备吧。”

为了转移注意力，伊耆从玉主动转移了话题：“安歆，你们班的班长是谁啊？”

“郭启容。”

“这名字有点耳熟啊。”元丰翊戳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是不是和景宬你一个寝舍的那个？”叶熙凡看着景宬眼睛亮晶晶地问。

“嗯。”

“怎么选出来的？”叶熙凡继续问。

叶瑾泽解释到：“姬安歆向沈导推荐的，他答应了，大家也没有——好吧，有意见也没表达，总之就保持沉默算是通过了。”

“嗯？感觉有波折啊。”黎述眯起了眼，看向了姬安歆。

姬安歆歪头一笑：“我就是故意的，二里君，不感谢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