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
,很快就把自己折磨的形容枯槁。一直这样过了小半个月,他才敢走进原先的卧室。打开卧室门的那一瞬间,一股熟悉的味道猝不及防地盈上来,是阮姝媛最爱用的一款香水。
那一刻,周轶明看着墙上结婚照中那个恬静美好的脸庞哭的泣不成声。这么多天了,他终于哭出来了。
他想用自己的全部去爱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除了撕心裂肺的痛之外,折磨着周轶明的还有难以释怀的恨。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让阮姝媛怀孕,恨自己为什么不强硬地逼她把孩子打掉。
他甚至控制不住地,病态地恨阮澄。恨她为什么要出生,恨她为什么带走了他最爱的妻子。
很久之后的一天,周轶明被父母强行拉着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显示他患了重度抑郁。为了他的病情考虑,家里人商量之后决定先将阮澄放在她的姨妈阮珍英那里寄养。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一放就是这么多年。
当周轶明从丧妻之痛中恢复过来的时候,阮澄已经上了小学到了懂事的年纪。从小听着周边人的风言风语长大,她早已明白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而自己只有阿姨和姨父。
也明白为什么爸爸每次见她都像一个陌生人。她不想回到爸爸身边,她知道爸爸不爱她也不需要她,她不想去打扰他的生活。
而此时周轶明虽然也慢慢从怨恨阮澄的误区中走了出来,但是他已经错过了阮澄的成长。伤害已经造成,破镜就算重圆也还是会从原来的裂缝上继续碎开。
就这样,周轶明和阮澄心照不宣地维持了十多年疏离又无法割舍的父女关系。
直到几年前陈娴出现,她知道事情的始末,也很了解周轶明在想什么,一直在努力地修缮两人的关系。在得知阮澄在西元无法异地参加高考的时候,也是她极力主张劝说周轶明把阮澄接过来,也好借这个机会好好和她相处。
周轶明清楚陈娴的良苦用心,也发自内心地感谢她。
但他也明白覆水难收的道理,就算他怎样努力也无法弥补过去的这些年对阮澄造成的伤害。可陈娴刚刚的话也提醒了他,他一直把目光放在过去,那未来呢,未来还有更多的日子。
也要继续错下去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周轶明说,“给我点时间吧,我会试着跟她沟通的。”
陈娴又叹了口气,“很快阮澄就要有弟弟或妹妹了,到时候你也要这样对它吗?如果不是的话,阮澄看着你和弟弟妹妹和睦亲爱,她的心里得多难过,弟弟妹妹看着爸爸和姐姐形同陌路又要怎么想?”
周轶明沉默着没有回答。陈娴看他面色沉重,便拍着他的肩膀放缓了语气,“算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慢慢来吧。”
*
阮澄喝完杯子里的姜茶后就熄了灯躺上床,头发虽然吹过但因为太长了,所以干的不是很彻底,枕久了头晕乎乎的。
这眩晕的感觉让她很快进入了睡梦中。梦里她回到了西元,在一个霞光漫天的傍晚光着脚踩在海滩上。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蓝色长裙,头发长长的披散在身后的女人,身形有些像她在照片上见过的妈妈。
阮澄加快脚步小跑了起来,她想走近一点看清楚前面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照片上的妈妈。那女人却好像在故意耍弄她一样,远远地朝她笑了一下便也转身跑了起来。
她疯了一样的向前跑去,却怎么也追不上那个蓝色的背影。海浪一次次地拍打上来,扑湿了阮澄的衣角,也扑湿了她的眼眶,她最终还是没有追到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大海里。
“妈妈——”阮澄尖叫着从梦中醒来,眼角还留着梦里湿润的触感。
雨后初霁,月亮又从云层里现身。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温柔地洒进房间。
阮澄看着在黑暗中隐隐发亮的天花板,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其实她很少梦见妈妈。
她既怕梦见她,又怕梦不见她。
刚刚是第一次,她听见“妈妈”这两个字从自己的嘴里叫出来。原来叫妈妈,是这种感觉。阮澄不由的鼻子一酸,泪水又在眼眶中氤氲开来。
她爬起来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将眼泪擦干净,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间还不到十点。她才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可为什么她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难过的感觉像泄了洪的堤坝,一旦决堤就很难再收拾干净。阮澄从床上走下来,坐到书桌前随手拿了一本题册,尝试着集中精力。
在感到难过的时候做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是阮澄长这么大摸索出来的最有效的方法。做完一整套的数学试卷后她的心情果然平静了许多。她收拾好桌面,又重新躺到了床上。
很快,她又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放在枕边的手机震动着响了两声,将阮澄迷迷糊糊地吵醒了。
她眯缝着眼睛摸索手机的位置,拿起来解锁一看,已经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