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镜片与日记
强挺着睁开双目,时而耀眼时而晦暗的光景刺入眼帘,伴随着明晃晃的晶蓝光线,脸侧,能清楚的感知到空间中的气流,由先前的狂暴转变得平静了许多。
形体悬浮在这一方空间,张斌不可思议的探视向四周,比自身大上数十倍的破碎镜片荡漾、浮动,缓慢着游进,同时有规律的划分映射出自己过往的种种…
来世时
那地上用粉碎秸秆尘埃堆砌的“少年”二字,学前班、小学生涯一个人孤寂的阴暗角落,往后不知所措的学业重担…
高二下半学期冲刺前的一场车祸
高考……暴晒在烈日下的铁锹和为柴米油盐忙碌的身影,过的很快但有为数不多快乐的大学时光…
闲钱苦挣的那两年
忙忙碌碌、不知所以然的工作、加班,挣钱,挣钱,还是挣钱,终是身无分文,恐贷款,辞职,青山林间!
走廊中
“要我看啊,那娃娃就是个傻子!”
“放心,只是一个乡下农民家的孩子,没什么背景…”
手机声
“回来的路费有吗?没有,我给你转点,这…智能手机不太会操作,估计还得你教一下…”
深夜科室门外的过道,昏暗灯光闪烁
“放心,我惜命如金~”
铁皮车厢内
“…到站,我叫你……”
坍塌的地下车站,鲜红润湿的短袖,粘稠复粘稠,漆黑复漆黑,以及沉浸在墨黑中,他刻意从白大褂上取下的白羽。
镜片一片,又一片,回应出曾经的光景。
小柳条两侧嫩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向下撑压,赶忙挣脱了紧缚自己腰身的双手,逃到一边。
“哈……绝美…”
寡淡间,男子长舒了一口气,胸前墨黑的短袖,也随着气息,浮动减弱。
目睹着破碎镜片中的一切,恍若隔世,但又在昨天,他的眼皮带动起睫毛轻轻一颤,同时刷洗掉眸中的,罕见波澜。
小柳条来到了一面镜片前,认真观摩起了里面的内容,叶片在枝头下柔顺蜷曲,像在摩挲着下巴。
镜中是男子单身二十几年间,深夜的手机屏,正泛出闪闪黄光…
“呜哇!这是什么?好…好强大的感觉。”
闻声,空间中某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将柳枝紧拥入怀中,捂住它娇小可爱枝头儿,“乖乖乖乖,别看别看别看!”
“莫挨老子!”柳条娇嗔。
旋即,小柳条与该名男子纠缠扭打在了一起。
二人不经意间,周遭的镜片已然开始相继破碎,只余下一面充斥着裂痕,正朝着他们这边浮游而来…
他们遂即定住了身形。
变长的柳枝缠住着张斌的脖颈,张斌则是撕扯着小柳条的枝头,两人紧紧既抱又缠在一起。
随后,小柳条言语隐含出落寞与忐忑,相往却又是释怀,“随便穿…只有十分钟时间,看来,只够进入这一面镜中了……”
“进吧。”张斌不暇思索的轻语。
“我们在事故所在地,一名女性逝者的手机中,得知先生您的孩子,最后的选择,以及最后按下快门前的姿态,他…”
说着,身着玄青庄严制服的青年男子,屹立肃穆,鼻部肌肉在旁人难以察觉的角度下抽了抽,面色沉重,在长城、松枝、盾牌下,在映有银灰色橄榄枝帽墙丝带的制式大檐帽下…
而后,静默着,双手递上了一部手机。
中年男人的耳边,偶尔传来稀稀杂杂的抽泣声,许久未曾打理的胡渣中,唇角罕见的发生了变化,他看着手机中的照片,掷出几字,“文武,你看,他…笑着。”
从残破的小包中,手机被血红纤手取出于最后一刻,快门闪光灯因而照亮了逐渐昏暗的通路,为坍塌石块间的他,送去了最后的光,
不堪重负的左臂定格了阔别挥手,永远留下了最后一抹温馨笑容。
青年男子缓缓摘下檐帽,端在手掌上,碎发随冷风飘乱,言语似乎是平静,“爸……这就是那名女孩的手机,是家属看了里面的记录后,特地托送过来的,记录了弟弟生前最后所做。”
手机的便签中写到:爸爸,妈妈,我真的很舍不得你们,最后,是他救的我,接下来,是他的事……
……
希望你们能够看到并理解你们女儿的选择,我回不来了,对不起,没能够及时尽孝心,还有未及提到的朋友们,我先…
手机的打字界面停在了“zoule”的字符上,甚至文字都没来得及显示出来。
中年男人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这一切,片刻后,胡渣带动起唇瓣艰难的露出紧咬着的牙齿,微颤,无声…
面前青年的声音平静中带着难以平复,“十分详细,详细到…不可置信,会只是个陌路人,关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