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春梦呢喃（10）

实在是太饿。

飞机上的简餐，张小漪和余非都吃了1些。

吃完了，张小漪靠在丈夫的肩头假寐。

余非轻轻抚摸着妻子的头发，想起了这些年，他们在1起的日日夜夜。

在温州瓯江边的那个酒吧里，年轻的余非认识了更年轻的老乡张小漪。

余非1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外表貌似柔弱内心坚韧的女孩。

他就1直用心照顾她，很快，两人就发展成了恋人关系。

他们就像这样靠在1起的时候，余非听张小漪讲了自己的身世。

1天清晨，刚出生的张小漪被跑大货车的亲生父母遗弃了。

1块普通的毛毯，还有1把木梳，别无其他。

虽然她在张家受到百般宠爱和呵护，她还是从小就从村里人的口中知道自己是被亲生父母遗弃被周父抱养的事实。

张小漪自小聪慧叛逆，自卑敏感。

初中毕业考入广林市卫生学校，后自作主张退学到温州找2哥张小虎。

后来就认识了余非。

还记得当时刚在1起的时候，妻子跟自己的约法3章：

努力赚钱，不要小孩，找亲生父母。

张小漪用决绝的口气说：

“如果能接受就在1起，不能接受就马上分手。

谁也不为难谁！”

后来，余非陪着张小漪在河南的地界上漂泊了很久。

通过宝贝回家网采血入库，dna比对成功，找到了在广林市某农贸市场杀鱼的母亲。

张小漪买了1个精致的木盒，把那把木梳置于其中。

趁向晚晴不注意，放在生母的鱼摊旁。

张小漪躲在对面的2楼冷静地观看生母的抓狂和痛苦，竟然没有流1滴眼泪。

后来，在余非的反复劝说下，张小漪才勉强答应跟向晚晴见1面。

终于母女相认，皆大欢喜。

本来1家人生活在1起简单而富足。

没想到余非又被姐夫李智骗到外省搞传销。

让张小漪又经受1波痛苦的折磨。

从传销里出来，刚刚在温州站稳了脚跟。

没想到，张小漪的生母向晚晴却生了大病。

在飞机上，余非看着妻子张小漪的侧脸，他暗暗祈祷，希望她的妈妈逢凶化吉。

当夫妻俩赶到广林第1人民医院的时候，天完全黑了下来，病房外色如浓墨。

张小漪1个人进入抢救室。

病床上的向晚晴心如枯槁，气若游丝。

她跪在病床前，双手抓住向晚晴的左手，轻声呼唤，泪水长流：

“妈妈，我是小漪啊。”

向晚晴艰难地撑起厚重的眼皮，她虚弱地笑了。

在这1刻她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她的1生就停留在这虚弱的微笑上。

当张小漪第1脚踩上妈妈向晚晴生前无数次踩过的土地，1阵晕眩，绵软无力。

太阳快要落到黛青色的山峦后面，挣扎着拉出长长的没有热度的光芒。

堂屋的中堂之下摆着1张高大的木桌，摆着母亲的遗像。

木桌中间放着1个香炉，两边点着白蜡烛，前面祭着几碟点心。

旁边的两条长凳之上架着1口硕大厚重的柏木棺材。

黑亮的桐油釉面，依稀照映出张小漪惨白的面容。

母亲穿着里3层外3层厚厚的寿衣，平卧在内，脸色苍白却平和惨淡，虚假得如同1个骗局。

耳畔是还在上初中的弟弟妹妹撕心裂肺的哭喊。

当天晚上，余非抱着女儿余亦菲陪妻子1起守灵。

谢振方也带着孩子在向晚晴的灵前枯坐到天明。

广林市在这种城乡结合部还是实行土葬的习俗。

次日，葬礼按照家乡的风俗举行。

时辰1到，鸣炮，起棺，抛洒纸钱，哭丧。

余非和张小漪带着女儿余亦菲披麻戴孝。

白色的花圈开道，1串串长长的鞭炮绕在竹竿上1路炸响。

亲戚，宾客，村人尾随在抬棺木的8个大汉之后，把雨后松软的田间小路踩得1片狼藉。

把这个苦命的女人安葬在大山的臂弯里。

谢振方猛吸几口烟，点燃1挂鞭炮，又弓着身子把打好的纸钱抖散，点燃，边小声说些什么。

鞭炮挥舞着电光在暮色4合的山丘下清脆地炸响，浓烈的火药味和1大堆纸钱燃烧的浓烟，直接从众人的鼻腔里灌了进去。

女儿余亦菲不知道是不是被突如其来的鞭炮声吓到，哇哇大哭起来。

妈妈向晚晴走后，平常干净整洁的家变得杂乱不堪。

谢振方1家人蓬头垢面，精神萎靡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