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侍疾

顾夕昭更完衣带着江禄海和琉璃往永安宫去，才将将晚膳时分。

“娘娘，您来了。陛下小憩了一会儿，这会儿还未醒呢。”赵谦带着弥勒佛般的微笑同她行礼。

顾夕昭点点头道：“那我便在此候着吧。”

赵谦笑呵呵道：“陛下留了话，您要是来了，便唤醒她。”

“不必了，陛下昨夜未歇息好，让她多睡一会儿。”顾夕昭说完这话，才觉尴尬，这话怎么说都没得叫人误会，她轻咳一声：“我先进去候着，陛下醒来，我伺候她便好。”

她说这话时，打量了一圈，没见着红袖。

赵谦笑笑:“那就有劳娘娘了。”

顾夕昭轻手轻脚走进寝殿，她头一回进她寝殿，地方很大，四周陈设不似想象中那般金碧辉煌，只简单摆放着几只汝窑天青釉瓷瓶，整个宫中简单素净，中间是一扇紫檀嵌百宝碧玉太平有象插屏，将寝殿一分为二。

顾夕昭绕过屏风再往里，萧晏静卧榻上，胸前有序的微微起伏，呼吸均匀绵长，睡的很香。

脸上那一道浅浅的血痕，为她冷峻的面庞添了一丝柔弱。

她走近一些，想要轻抚她的面庞。刚一抬手，萧晏便缓缓睁开眼。

“夕昭。”萧晏睡眼惺忪的看着她。

“是不是吵醒陛下了？”

萧晏起身靠坐缓缓摇头。

“臣妾伺候陛下更衣。”顾夕昭转身拿过一旁的挂着的外袍。

萧晏也自己穿了靴子，站起身来，顾夕昭拿着外袍到她跟前，她转过身子，自己将手臂套进袖子，待她转身，顾夕昭又替她理了理衣领袖口。

萧晏问:“今日为何来的这般早？”

“怕耽误替陛下上药。”她边替她理衣服边答。

“这伤比起上回，实在不值一提。”她顿了顿，手臂随着她理衣服的动作微微抬起。“上回，都不见你如此紧张朕？”

“如何能不紧张，只是上回陛下有那么多人紧张，哪里轮得到臣妾。”顾夕昭带着淡淡的醋意。

“那这回，朕便无人紧张了吗？”萧晏明知她的意思，偏故意问她。

“是陛下让臣妾晚些时候来替您上药，臣妾岂敢不遵旨。”顾夕昭揶揄她道。

“伶牙俐齿。”萧晏笑道。

顾夕昭也会心一笑。

萧晏喜欢这种感觉，她没那么拘束，甚至还会抓她的话柄揶揄她。顿时心情大好。

“药晚些时候再上，先陪朕用膳吧。”萧晏拉着她到偏殿。

顾夕昭在她身旁，她总是能多用些饭菜。赵谦笑意盈盈的站在她身后看着两人。

“今日，要与朕对弈吗？”

“陛下今日不累吗？”

“尚可。”

“但凭陛下。”

“时候尚早，那便下一局吧，免得你说朕食言。”

“？”

“朕不是答应你赢了有赏赐吗？总归要下你才有可能赢。”

顾夕昭忖了忖：“说起赏赐，今日陛下又将自己心爱之物祭了出去，索幸最后陛下赢了，可陛下总是喜欢将自己心爱之物当做彩头吗？”

“你指那把青钢剑？本没打算作为彩头的。”她顿了顿道：“只是……”

只是你来了，我便想让比赛好看些。

顾夕昭微微偏头等她说完。

“没什么，不过是一把剑而已，况且朕有信心，不会输的。”她看出顾夕昭有些不高兴，问道：“你如何知道那是朕心爱之物？”

“雪儿告诉臣妾的。”

她这话是假的，她好像摸到一些萧晏的脾性，从不吝啬这些身外之物，拿出来的东西也必不会普通。

萧晏也未多想：“嗯，来下棋吧，今日你执黑。”

“好。”

又是一番厮杀，下一局棋有时候并不比比一场武省力。

“若是陛下能告诉臣妾是什么赏赐，臣妾说不定早赢了陛下。就如同那些人想要黑曜，想要青釭剑一般。臣妾没有奋力一搏的理由。”顾夕昭落下手中棋子嗔怪道。

“那倒是朕的错了。不如这样，将这赏赐兑换成一个承诺，若你赢了，朕可许你一件事。”萧晏将一颗白子稳稳落下。

“何事都可？”顾夕昭来了兴致。

“自然。”

“好。”顾夕昭也落一子。

萧晏狡黠一笑，利落落下一子道：“不过你今日，没机会了。”

“确实。”顾夕昭看了一眼棋盘，自己已经输了。

“今日便到此吧，朕明日再与你下棋。”

“臣妾替陛下上药吧。上完药，陛下早些安置。”

萧晏在案前落座，仰面朝她，她用药勺取一些药膏，弓着身子轻柔的薄薄在她伤口上涂了一层。两人的脸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