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冲突

顾夕昭换了身衣服出了营帐准备去大帐。

“夕昭姐。”

这声音她在熟悉不过，是明玉，顾夕昭驻足，回头看她，她面带微笑，双手抱怀，靠着旁边的柱子，像是等了有一会儿了。只是那笑实在不像善意的微笑。顾夕昭有些瘆得慌。

顾夕昭蹙眉问道：“你在等我？是有何事？”

明玉站直身体，悠悠朝她走过来，瞥了一眼她身旁的宫人问道：“能不能，单独和你聊聊？”

顾夕昭顿了片刻。

“跟我进来吧。”她又走回营帐，吩咐江禄海和琉璃在帐外守着。

“你来找我，是有何事？”顾夕昭双手相扣端于腹前，看着她淡淡道。

明玉的打量她一番阴阳怪气道：“夕昭姐，如今比以前真是端庄贵气很多呢。当真是今非昔比。”

她话中带刺，顾夕昭也不理会她，蹙着眉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夕昭姐，你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就将与我哥的情谊抛诸脑后，全然不顾及他的感受了吗？”明玉冷笑着问。

见顾夕昭无动于衷她又道：“你知不知道我哥现在每天像个行尸走肉一般，成日借酒消愁，少言寡语，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心疼他吗？”

“郡主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顾夕昭云淡风轻的揶揄她。

“你！”明玉气急。

“那你告诉我，我应该如何做？抗旨不遵？还是以如今的身份与他暗通款曲？”顾夕昭好笑，厉声质问她。

“我知道你身不由己，可你为何说那些绝情的话伤他？你知不知道，他得知你要嫁进宫，想要去找你，平日那么谨慎的他，竟违拗父王的意思，被禁足了七日，他绝食明志，差点没命。”明玉颤抖着道。

顾夕昭一怔，心底隐隐触动一下。她定了定心神，沉声道：“难道我应该同他浓情蜜意，你侬我侬，然后他就能心甘情愿看着我入宫为妃？就能不受伤害？我想他忘记，想他放下，想他去过他从前想要畅享的生活，有错？”

“但至少你该给他一点希望，而不是把话说绝。”明玉咄咄逼人。

“那你说我该如何做？”顾夕昭好笑。

“你如今在萧晏身边，有的是机会帮我哥，就算是不帮我哥，也该帮你们大雍，为你哥做打算吧？”明玉走到她身旁，在她耳边小声耳语道：“萧晏想要的只不过是你的美色，日后她宫中还会有千千万万容貌姣好的女子，你根本不算什么，她的野心也不会因你而停止，冀州，雍州，青州，你哥，我哥，迟早都要和她刀兵相见。”

顾夕昭眸色微动，抿了抿唇，双手紧紧攥成了拳。

明玉绕着她走了一圈，暗暗打量着她的神色。“她破梁州后，梁州王室可还有人活着？连幼童妇孺都被她屠戮殆尽。你想有一日亲眼看着自己父兄的头颅被她砍下吗？”

顾夕昭柳眉横竖看着她。

见她动摇，明玉勾唇一笑，又道：“夕昭姐，她是女子，以女子之身娶你为妃，如此辱你，难道你就不恨吗？你本可以同我哥双宿双飞，本可以有儿有女，承欢膝下的。”

明玉她又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夕昭姐，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的，对吗？”

“你说完了吗？”顾夕昭冷冷道。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言尽于此。”明玉冷哼一声，转身出了营帐。

顾夕昭走到椅子前缓缓坐下。她不知道明谭有想过去找她，她不是容易陷进感情的人，明谭那时候没有来一封信，没有任何表态，她以为明谭在诸多权衡中没有选择她。

因此她内心对明谭也是有过失望的，也曾因自己父亲和明谭的冷漠，感到彷徨过，说一点不在意，那是假的。如今知道他为自己做过这般努力，心中虽觉得愧疚，更多的是释怀吧。

可比起明谭，她更在意她说的，萧晏和她之间，注定是深渊。不知为什么，她会害怕自己陷进去，她觉得自己好像从第一眼见她，心绪便会不自觉被她牵动。

明明她们之间，相识也不过短短数日。明明几日前她还把自己晾在驿馆，折辱她。

明明自己很惧怕她。

“娘娘，时候不早了，陛下已经前往大帐了。”江禄海在帐外提醒道。

顾夕昭定了定心神，走出帐门，淡淡道：“走吧。”

大帐内，众人互相攀谈，十分热闹。

“臣妾参见……”顾夕昭入内后正欲行礼。

“免了，入座吧。”她刚屈膝还未跪下去，就听见萧晏淡淡道了句。

“谢陛下。”她福身抬起头，表情淡漠，与先前有些不同。

萧晏觉出异常，看了她一眼，便眉头一皱，她眼圈泛红，是刚哭过？

旁边坐着的萧奕正殷切的向她招手：“夕昭姐，这里，坐我旁边。”

顾夕昭佯笑了笑，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