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内情

惨叫声传来之地距离不远，当楚鬿和夏无踪赶到的时候，眼前的凄惨景象瞬间令两人内心一阵战栗。

他们愕然发现，一位熟悉的身影此刻正屈身跪在这片血色浸染的土地上，其举止令人毛骨悚然。他正在啃噬着某种无法辨识的事物，那动作机械而疯狂，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所操控，完全丧失了理智和人性的约束。。

被啃噬的对象早已面目全非，血肉模糊间依稀能辨别出一个人形的轮廓。这骇人的景象愈发让人难以忍受，尤其是在那堆血肉之中，赫然可以辨认出一颗头颅，尽管已经被啃食得几乎无法辨识，但凭借尚存的部分面部特征，楚鬿和夏无踪还是震惊地确认，此人正是岭南行商队的二掌柜——沈东。

那道既疯狂又熟悉的身影，仿佛被某种无法抗拒的魔咒所驱使，全然无视了身后悄然接近的脚步声，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如野兽般在父亲血肉模糊的身体上撕扯、啃噬。他的动作激烈而癫狂，令人不寒而栗，仿佛将世间一切道德与情感都抛诸脑后，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驱使。

他的耳朵似乎被那无尽的贪婪和疯狂所堵塞，对于周边的一切声音都充耳不闻，唯有那可怖的吞咽声在空气中回荡，如同夜晚森林中孤独狼群的哀嚎，凄厉且震撼人心。这声音穿透了静寂的夜幕，直击在旁观者的心头，留下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埋首于血泊之中，双手已然面目全非，原本柔和的线条在极度的力量扭曲下变得狰狞可怕。鲜红的血液沿着手指流淌，浸透了衣袖，直至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形成一摊触目惊心的印记。手指关节处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变形，指甲破裂，化为瘦骨嶙峋的爪子，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冷冽的寒光，昭示着这场惨烈而又痛苦的悲剧。

直到楚鬿使出了斩鬼术，夏无踪一剑刺向他后背之际，这道身影才若有所感的转过头来，只是转头。

他并没有做出任何肢体动作，却仿佛突破了人体极限，仅凭颈部的力量，将整个头部向后旋转了半圈，如同鬼怪般诡异而神奇。

他嘴上紧紧噙着一块鲜红的血肉，那块肉在他的齿间若隐若现，犹如野兽捕食后的战利品。血丝沿着嘴角蜿蜒而下，与他下巴上粗犷的胡须交织在一起，两只瞳孔被一片深邃的红光所笼罩，宛如暗夜中的狼瞳，透露出无尽的疯狂。

尽管他的面容因蛊毒的侵蚀而变得扭曲狰狞，犹如从地狱深处走出的妖鬼般骇人，但在那张令人望而生畏的脸庞上，那熟悉的轮廓、独特的眉眼以及鼻梁，却仍然清晰地昭示着他的真实身份——沈七斤。

夏无踪一剑削去了他的头颅，沈七斤的身躯轰然倒地。

倒在地上的沈七斤身躯兀自抽搐不已，残存的生命力在肢体中挣扎着，试图对抗这无可逆转的死亡命运。

然而，一切终归是徒劳，最后的一丝生机不久后就消散殆尽，一切归于平静。

夏无踪深吸一口气，“是沈七斤和沈掌柜。”

楚鬿脸色难看，“此事似乎与不久前的蛊毒事件有所关联。记得那晚事变之后，我曾目睹沈七斤悄然离队，显然是去追踪那位受伤的马夫。恐怕他在过程中遭到了濒死马夫的反噬攻击而被咬伤。”

至于追踪那些马夫做什么，根本无需多言。

夏无踪皱眉看向他：“为何那时你不立刻将此事告知于我？”

楚鬿：“即便道出详情，终究是他人家事，本不应插手其中。只是未曾料想他会被咬伤，估计是今日回城之际，那潜伏的蛊毒才突然发作……那么，商队其余人现在何处？”

两人对视一眼，寻找着沈东和沈七斤的足迹，渐渐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然后来到一处荒废的营地，几片破碎的衣角，一串零星的脚印，以及一处熄灭的篝火灰烬。

营地之中，三三两两倒伏着几具尸体，原本应该驻扎在此地的大部分人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目的疮痍与空荡荡的寂静。

夏无踪厉声道：“这蛊毒之恶毒，其背后操纵者的用心之阴狠，实在令人发指。我誓必亲自揪出此人。”

楚鬿摇头道，“兹事体大，此事要报给官府。但距离我们最近的城池只有零陵县了，其次便是交州郁林，不过距此至少有十日路程”

夏无踪咬咬牙，“不若你我乔装打扮一番，一同混入城中寻访百宝阁，我趁机向家中传讯，也能顺带解决目前的困境。”

楚鬿面露迟疑，沉思片刻后回应：“这个计划风险很大…但当前局势，似乎也并无更为稳妥的选择，姑且一试吧。只是途中若遭遇任何不测，我们必须毫不犹豫地撤离。”

夏无踪对此表示赞同，两人旋即调转方向，沿着来时的路途折返。

行进间，他们还在一片草丛中找到了楚鬿先前藏匿的行囊，庆幸的是，里面的物品完好如初。

楚鬿与夏无踪两人一路前行，安然无恙地踏入了城门之内。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入城之后，周围的一切并未显露出任何对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