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烂怂的命运（二）

凡有动作，必有成本。——《孙子兵法》

路玉当情妇的事情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了。

“最近不是在扫黑除恶吗？为什么你们那么闲，还有功夫传闲话？”

路玉一边说，一边剥瓜子塞到一个圆脸小姑娘嘴巴里。

女孩回头，甜甜的叫，“爸爸，姑姑给我辅导作业。”

“豆豆，累了吧？出去玩，去找多多玩。”

岩哥蹲下来，摸摸小女孩的脸，从兜里掏出一把糖，塞到女孩手心，拍了拍女孩的脸蛋。

一条金毛跳进来，摇着尾巴。一人一狗，一前一后出去了。

“别在我女儿面前说那种话。”岩哥有点生气。

“怎么？她早晚要知道的。”路玉不以为意。

“那也不行。”

“她吃的穿的住的用的，甚至那条狗，都是她爸爸欺负人抢来的钱的换的。”

路玉慢悠悠的说，“你放高利贷的时候，打断人腿，开车撞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

她的声音里突然有了一股戾气。

岩哥愤恨的盯着她，转而又笑了。“你的脾气跟以前一样，又臭又硬。”

他回屋，一会儿掏出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是两套证件。

“你带着她出国。我知道你会好好照顾她的。这里有一笔钱。”

“这笔钱会害死她的，你还是不明白！”路玉突然暴怒起来，“死到临头还不清楚！”

人不能生气。

特别是病人。

更不能生气。

生气伤心啊！

躺在医院床上，路玉身上安装了好些仪器，什么心电图啊什么血压计啊吊瓶啊。

她一动也不能动。

不能下床，不能起身。小便大便都要护工帮忙在床上解决。

病人是没有尊严的。病人需要的是照顾。无微不至的照顾。

“她的心脏已经衰弱了，动手术没有意义。唯一的办法是换心。”

“我不换。”路玉道，她的声音很虚弱，很淡，很坚定。

岩哥过来，“不要担心钱的事情。你妈妈刚才联系我了……”

“我不换。”路玉道，“就这样吧。”

她淡淡的说，“你要是担心豆豆。我会照顾她的。你把真相都告诉她。我带她离开。”

“豆豆还很小。你撑不到……”

路玉抬起头，仪器滴滴滴的响起来，“你不明白吗？她需要的一个干干净净的环境。她不需要我们这种人的保护。”

一个护士走进来，“37床，不要乱动。你的心跳过快了。”

路玉躺下去，“你不插手，说不定她的日子还能好过点。”

岩哥不说话。他站了一会儿。离开了。

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

但是某种意义上，他又是一个好爸爸。他会给女儿最好的教育，给女儿最漂亮的衣服，好几十万的钢琴说买就买，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女儿被老师批评，当天下午，就有人上门教训那个盛气凌人的老师。

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所有的骚扰和柳燕蜂拥而至。

四五百个学生在操场上闹，要求老师辞职。

他绝对不是一个好爸爸。

他是一个混蛋。

他的培养方式，只会把豆豆教成一个混蛋。

五哥天天和他闹。

后来五哥迷恋上了赌博，就没空管豆豆的事情了。

她天天呆在房间里，一口一口的抽烟，把饮料当水喝。有一回，足足三个月足不出户。

不是在赌博，就是在打游戏，游戏无聊了，就去街上找人打架，打断别人的腿，飙车，撞人。

累了就回家躺着，大半夜吼叫，赌钱。

有一回输红眼了，冲到阳台上撕心裂肺的喊。

豆豆说，“妈妈是个好妈妈。妈妈赢钱的时候会带我去买好吃的，带我去旅游。我们去大城市，妈妈指着一个大超市说，她要把那个超市买下来送给我。”

路玉摸摸她的头，“豆豆想妈妈吗？”

豆豆低着头不说话，豆大的眼泪掉下来，“妈妈会打豆豆。说好的玩具也没有买。”

“豆豆，姑姑带你去爬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