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外面爆炸声不绝。

那浑浑噩噩的女子静默了一会儿，忽而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眼泪，轻声道：“妹妹？年纪不大，倒是会占便宜。”

说话间，神色妩媚，一点不似之前的呆滞。

透过窗户，她看到无数黑甲将士涌了进来，打头一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文士和一个中年将官。

她轻哼了一声。

郑嫣仗着几份灵巧避开军士搜索，等回到船上，渡口已经点了许多灯，原来爆炸声的余波还是传了出来，许多人都听到了。

而李旺也已经发现李衙内不在了，正着急，见郑嫣将人带了回来，便谢了又谢，他此刻还只当刁奴勾结外人带坏自家少爷，图谋些钱财，并不知其中具体如何，但下意识却很不安，只觉得要尽快远离此地，因而吩咐立刻启程。

天蒙蒙亮时，船尾却像是被什么撞了上来，撞得差点转向，人们晕头转向的时候，只有郑嫣稳稳地立在甲板上盯着水下。

好家伙！

一只巨大的鳄鱼倏地从水中窜了出来，冲船上的人张大了嘴巴，又将尾巴啪地甩在李家的楼船上，好好的一艘船立刻四分五裂。

事情发生的太快，船上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纷纷落入水中，有那挣扎着立刻就要冒着泡泡沉下去的，有那抱着碎木板奋力划水的，更有那直落在鳄鱼的利齿边尖叫不已的，总之是凄凄惨惨了。

郑嫣的乌篷船一直系在楼船后面，她也反应不及，只险险落在上面，正待她要救人时，后方一道利箭射来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将那巨鳄的脑袋射穿，同时四艘大船迅速靠近，立在船头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文士和一个中年将官。

船上俱是黑甲军士，赶上来后熟练的将人一个个往船上捞。

而那巨鳄如漏气的筛子一般越缩越小，最终在江面上变成了一个软软的皮袋一样的东西，如同死猪一般，被大船上的将士用钩子钩了回去，看他们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奇怪，像是见识过许多次了一样。

可怜李衙内昏昏沉沉地被捞上船，待醒过神来，趴在老文士面前，哭天抢地：“老江大人，可吓死小侄了，吓死小侄了阿，这儿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大的怪物！”

“白莲道妖人幻术而已，李家侄儿莫怕。”老江大人笑眯眯地命人将李衙内一干人等带回舱中安顿，然后眯着眼睛看向水面。

江上一片狼藉，木板到处漂浮，安然无恙的小小乌篷船分外显眼，尤其是那黄衫绿裙的小娘子。

郑嫣受到老江大人的目光，微微转动了脑袋，露出一张娇憨的面容来。

老江大人对这类人向来是有警惕之心的，如今见着小娘子立于小船之上片水不沾身，已将她与那白莲教妖人想做一道，便要叫将士再将之射下。

郑嫣感到阿大在她手腕上微微滑动，晓得是军中煞气叫它不安，便让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抚着阿大的身体，细细安慰起来。

倒是身边的将官咦了一声，对着老江大人耳语了几句。

原来这擅长水战的将官与那粤海将军有些交情，也在南安打过几次仗，与郑嫣有过一面之缘，隐约间也晓得郑氏祖上也曾出过有大德的炼气士。

老江大人听后，沉吟片刻，便微微颔首，不再搭理，叫将官自行处理。

那将官亲自下去，乘着小舟到郑嫣面前，笑到：“贤侄女可还记得叔叔，若是不记得，那可记得我家那淘气的英哥儿？”

郑嫣听他提起英哥儿就笑了。

“冯叔叔安好！怎会不记得紫英弟弟呢？”

那叫小林大人呕血的税银案能够告破，英哥儿也是出了力的，两人叙了几句旧后，便一起上了军船。

因她身份特殊，便单独空了一间舱室叫他休息，且叫人看好，不可随意打扰。

郑嫣心知这算是半软禁，那姓江的老大人坏的很。

不过她本也就是搭个便船，无意参合这些事情，若不是昨日发觉那李衙内身上有些不对，又兼李旺的确好吃好喝供着她，有些吃人嘴软的意思，才不会跟上去。

没想到真碰到个有意思的“真珠县主”。

然而，那小楼幽香之下，隐藏着浓浓的血气确实不会错的，的确是个害人的地方。

老江大人端了这地方也算是功德一件，那李衙内也的确该吃这个教训。

到了黄昏，四艘大船来到一座岛上，此处乃是水军大本营。

老江大人对着安顿下来的李衙内嘘寒问暖，叙话家常，叫李衙内感激涕零之时，忽而话锋一转，问道：“李家侄儿啊，你昨夜在哪儿啊？”

“在……”

李衙内愣住了，他也不知道昨个儿在哪儿，毕竟是蒙着眼睛带进去的，可重点不是这个，是面前的人是谁啊？是老江大人啊！

真珠县主！

李衙内吓得哆嗦起来，这……这已经不是家里老大人打不打的问题了，是他还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