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五)
十八想也不想地回绝了。
卫姜一时间觉得有些棘手:“那你是想……?”
陈十八的睫毛抖了抖,他垂下眼眸:“万一南华宗的人在白川县呢?”
卫姜恍然大悟:感情这小苦瓜是怕她被抓回去啊。
“怕什么,他们还能把我吃了?”火把微亮,卫姜翻身骑上马,“大不了就跟他们回去呗,也快过年了。”
土匪的马有一些伤了,陈十八选了一匹还算健壮的坐骑翻身骑了上去,四个土匪栓成一串,由他牵着绳跟在马后。
吴谨之受了惊吓,死活不肯和两个家丁的遗体呆在车内,就陪着吴喻怀坐在车前驾驶。
月光晦暗,一行人匆匆赶路。
走了不到一刻钟,身后的土匪突然出声:“少侠,少侠,歇一歇吧,实在走不动了。”
陈十八皱眉勒马,回身看向他们:“我已经骑得很慢了。”
一个矮个子的土匪赔笑道:“少侠,我们受了伤,实在动弹不得。”
陈十八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层,依照他的看法,这样的伤很轻,完全不影响行动。
卫姜听到后面的动静,也勒住马:“怎么了?”
“他们伤了,走不动。”
卫姜从怀里掏出剩下的药粉包扔过去:“止血的药,接着。”
怎么土匪也要救啊?她心地也太善良了吧?
陈十八嘀咕一句,单手接住药包,抬腿下马。
他毕竟只是个少年,虽然身法灵活,但个头仅比马背高一点。
双脚落地,踩碎地上的积雪,陈十八掸了掸衣角上的雪,向后走去:“你们……”
话音突变,眼前的矮个子被绑住的双手猝然洒出一片白烟,刺鼻的味道四溢开来,陈十八躲闪不及,立刻反手抽剑,却是手脚酸软。
陈十八头晕眼花,大吼一声:“快跑!”
吴喻怀听得后面的动静,停下马车:“少侠,怎么了?”
卫姜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间回响:“快走!”
吴喻怀毫不犹豫地用鞭子抽马:“驾!”
眼睛鼻腔火辣辣的,也不知中了什么毒,陈十八闭上眼睛,听声辨位,有凌乱的脚步声在后方响起,似乎有人逃跑了。
“左前方五步!”卫姜的喊声适时响起。
他拔剑便刺,用尽全身力气,丝毫没有留有余地。
“噗”的一声闷响,长剑刺中了人,他收回长剑,抬脚踹开近身的土匪。
卫姜从箭袋中抽出一支搭在弓上,夜色晦暗不明,只模模糊糊看到一些影子,逃脱的土匪在山路上疯狂奔逃。
她缓缓开弓,动作很慢,宛如藻荇在水中摇摆,带着一股凝涩感。
她的神色很淡然,微微昂起头,眼睫低垂,目光钉死在矮个子土匪身上。
他们时不时隐没在枯树之间,越跑越远。
卫姜耐心地等着,等他们穿过树林的遮蔽以后,两人的身影格外清晰。
目光冰冷,下一秒,她松开手——
呼啸的箭矢离开弓箭,刺入黑暗之中,羽尾微微擦破了卫姜的脸颊。
箭矢已经飞出去,卫姜立刻搭弓射出出第二支箭,两支箭一前一后地命中逃跑的土匪。
陈十八勉强睁开眼睛,泪眼模糊地观察周围环境,受伤的土匪被踹得摔倒在地,肩胛处流出殷红的鲜血。
卫姜提弓下马,一边走一边道:“小苦瓜,你没事吧?”
陈十八摇头,他听到弓箭的霹雳之声,知道那两个被解决了,抬脚踩住土匪的胸口:“你们山上有多少人?”
那土匪倒是很有骨气,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你杀了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会为我们报仇的!”
陈十八也不同他废话,脚上用力碾他的胸口,土匪呼吸顿时艰难起来,像是被卡住脖子的鸡。
“我……让你死无全尸——”
还在放狠话,陈十八拧动脚尖后又放开:“说,山上有多少人?”
胸腔被堵住的滋味着实不好受,那人嚎叫道:“我说我说我说——二十四人!”
陈十八皱了皱眉,土匪数量不少,确实麻烦。而且听他这意思,还有个本领高强的二当家。
“你们二当家的有什么本事?”
那土匪喘着粗气,一双牛眼里满是仇恨:“他的双剑比你还厉害,他一定会割了你的心肝下酒喝,再把吴家满门屠尽!”
“是吗。”陈十八冷笑,眼睛却又泛起了疼痛,不由得轻嘶一声。
他眼睛朦胧看不清,眼眶红红的,看起来还挺惹人怜,土匪看得有些呆了。
土匪咽了咽口水,二当家的最爱美色,若是能把这人手脚筋挑断,不失为一个清秀的娈童。
他的嘴角爬上邪佞的微笑:“你的剑法不如我们二当家的,等他抓了你,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