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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又一次失踪了,这一次还是托马发现的。
半夜把他吵醒的动静怎么听也不像是仅仅因为着凉而难受,但毕竟是在神里家,托马把他那点旖旎的猜想扔开,想着给瑟瑟找些药,他起了个大早,出了门往隔壁一看,房门没有关严,掩了一条缝,托马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他又喊了两声,瑟瑟没有回答,他便道了一声“冒犯”,拉开门进去,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托马拿起来,纸上写着有事,临时离开一天,麻烦他同绫人告假,落款是瑟瑟,托马没见过瑟瑟的字,但他认识瑟瑟将近两年以来从不曾见到瑟瑟这么突然的消失,她一般都是和他或者绫华小姐还有枫原家的小公子出门,听神里家的老人说,从前除了年末那一天,瑟瑟甚至从不离家,今天又怎么会不告而别。
事有蹊跷,他眼角余光瞥到桌子上摆放的一摞书,书边有笔,想必瑟瑟有读书批注的习惯,他拿了最顶上的一本,快速翻了一遍,找到里面有批注的地方,按着字迹对照,连起笔的习惯都一模一样,瑟瑟说过,是绫人教她写的字,见过的人不多,想要摹仿起来也有点难度。
但她又去了哪里?
托马捏着纸条暗自思索,还是又去门口的守卫那里问了一句,得到了守卫看着瑟瑟出门的答复,她甚至是笑着和守卫说去办点事情。
尽管已经得到了确切的答复,可怎么想还是不对劲,托马还是去找了绫人,很难不把瑟瑟毫无征兆的离开和那一次她被带走的事情联系到一起,他放心不下。
绫人拿过纸条看了一眼,又听托马说了瑟瑟昨晚奇怪的反应,沉吟片刻,才出声,“我知道了,不必担心,瑟瑟回来之后我会问她的。”
托马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便要去忙自己的事,绫人又额外交代一句,“还是像以前一样,绫华问起来的话,不要告诉她。”
“好。”
托马走之后,绫人又把每日份的剑术练习完成,才重新往书房走去,一路心不在焉,他想着之前对于枫原家隔壁那栋原本早已荒废的房屋的调查,那里荒废许久,也不知为何人所有,据周围的人所言,每到深更半夜,其间偶尔会有一个少年的身影出没,或徘徊沉吟或翩翩起舞,曾有好事者大着胆子去里面住了一段时间,某个夜间起身却见一少年立于枕边似笑非笑,轻声道,“入而不告,是为贼也。”
再后来人们再发现那个好事者的时候,他就已经陷入癫狂,嘴里嚷嚷着什么是我的房子,不久便投水而亡。这样的事情来个一两次之后,这地方就被人们当作是鬼屋,从此敬而远之了。
瑟瑟上次被掳走的时候是在那里被发现的……也可以用贼人不愿意被发现所以特意找了没人敢去的鬼屋藏人当理由,可绫人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尤其他后来派人去搜寻那个房子,从一些箱子里翻到了手作的玩偶或者荷包,都是和瑟瑟缝给绫华的一模一样的针脚。甚至还翻到了一本日记,是一个女人的自述,从日记上来看,她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健康,行文凌乱潦草毫无章法逻辑可言,偶尔会提到自己失踪的孩子,又或者说到她那早死的负心汉丈夫,看起来完全像是精神错乱记忆颠倒,前一天还在和新婚丈夫蜜里调油,后一天孩子已经能给她做饭了,这些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除了日记里提到女人的名字叫瑟瑟。
未免有些太凑巧了,绫人嗤之以鼻。
踏进书房的那一刻,他拍了拍手,阳光照不进的暗处无声无息出现一道阴影,绫人垂下眼睫,“那个房子最近有什么动静。”
“瑟瑟小姐清晨离开神里屋敷之后直接去了那个地方。”
“……出来了吗?”
“没有,但……”
“哦?”
“进去了一个少年外貌的人,举止动作有几分古怪,属下在看的时候甚至感到头晕目眩,甚至看到他变成了黑泥,怀疑是中了秘术。”
“去找医生看看吧。”绫人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他一转身,眼角余光瞥到了书桌上一红一白的两朵花,他又想起红花被“制作”完成的那一晚。
先前一次偶然查阅卷宗的时候他曾经看到过记载踏鞴砂大事件的古籍,说来也巧,他翻到的那一页记录的正是四五百年前发生在踏鞴砂的一件案子,当时那里的目付大人御舆长正被不知为何突然出现的黑泥裹住,那黑泥就仿佛是有生命力一般,一点一点将活人吞噬,有人发现后连忙上手搭救,却不幸同样被黑泥沾上,无论如何都甩不开,最后包括目付大人在内的六人被黑泥全部卷入吞没,尸骨无存,而在这件诡事的最后,是一个从锻刀炉中走出来的貌美少女,怀抱一刀,转头温温柔柔地对吓破了胆子的笔者叮嘱,“此物为大业物”,说罢,她将刀放在锻刀炉旁,便变成黑泥陷入土中消失不见。
这个案件到最后也没说这位少女是什么人,但桂木斩长正的故事绫人也略有耳闻,如今他不得不把这个故事和瑟瑟联想到一起,结合瑟瑟曾经说她把那个帮厨吃了的前提下,她也能操控黑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