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兹

五个时辰前

念兹照常向春神汇报温思淮修炼的进展，但见春神正在会客，于是悄然退了回去。

怡心湖宁静如镜，雾气缭绕。

湖岸之上的精致小亭中，鲜红的毛绒披风在白色的轻纱中格外显眼。

穿着披风的客人看起来单薄又柔弱，不用猜也知道是一名女子。

如果是以前，念兹并不会过多在意，但如今春神被冬神玄冥禁锢，法术被限制了不说，更不能随意邀请客人，领域中出现拜访者可谓百年不遇。

他一边想着，一边轻闭双眼，感受着来人的气息，发现这人气息微弱，不像妖魔也不像神，反倒像是个将死之人，不止如此，这人和温思淮一样，没有载体，只有魂魄。

这样一人如何进入句芒领域，令人稀奇。

稀奇是一回事，但他并不十分好奇，事实上，不止是“好奇”这一情绪，他还不具备人类的其他情感。

为什么会如此？自己是什么？又是从何而来？这些问题也不在他的思考范畴之内。

念兹双手抱胸，直挺地站在原地，耳边虽时不时会传入两人的对话，但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直到春神喊的“苏苏”两字一出，他这才舍得睁开双眼看向亭中的女子。

苏苏？

他的内心一震，不知是因句芒气势的震慑，还是因名字而产生的震撼。

檐上的琉璃串在风中发出叮叮的响声。

他按捺住心中的涌流，盯着亭中女子许久，然而轻纱虽薄却朦胧，他始终看不清她的面貌。

不知过了许久，见两人已经谈到尾声，他自觉越过怡心湖，到亭子外面等待春神的召见。

阳光明媚，水泼荡漾，帷纱拂动下，面容清秀的女子终于从亭中走出。

她气质忧郁，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接近透明，像是要随时消逝般脆弱、易碎。

念兹不过是一抬眼，便轻易地与她四目相对。

心脏猛地一痛，他却毫不在意，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在视线慢慢对焦在她眼角的小痣后，他不由抬起手想去触碰，手指还未碰到，喉间便不自觉念出了一个名字，“苏苏。”

声音一出，连他自己也露出了一副震惊的表情。

苏芸雨也是一愣，随即灿然一笑，“你是……宋启蛰……对吗？”

宋启蛰？

念兹移目，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恍惚。

他定在原地，只觉“宋启蛰”这个名字像是一把匕首，刺入他的身体，穿破他体内的某种封印。

只是一瞬间，记忆复苏，那些悲痛的、开心的情感像洪水猛兽般涌入他的脑海中。

良久，他放下按住太阳穴的手，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笑，发自内心喊道，“苏苏。”

一声“苏苏”仿佛穿越了千年。

此刻，他已不再只是念兹，那个为春神而生的念兹。

——

回去的路上。

温思淮将自己经历的事情向念兹讲述了一遍。

念兹听完，眼神慢慢变得柔和。

“所以是你救了那只狼？”他道。

温思淮点头，“重点不是我救了他，是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领域里？”

“可能是因为在领域边缘，空间出现了紊乱。”

“哦…”

看来以后还是少走边界保险一些，温思淮想。

见他突然停下脚步，她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她疑惑地看他。

“若是好奇…”念兹看了她一眼，难得耐着性子，“待见到春神之后可以向他询问一番。”

分明是一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话，她却愣了几秒。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现在的念兹有些不对劲——

好似，能跟他正常对话了？

“今天看到了莺莺燕燕带了一个女子，你认识吗？” 她承认她有一种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架势。

念兹语气紧张，“你看到她的模样了？”

“没有看清楚。” 她老实回答。

念兹听闻，神情忽地平静了下来，老实说，“那是春神的客人。”

温思淮实际上并不真的在意那女子是谁，在得到答案后也就不再寻根问底。

“哦……”见他态度不是一般的好，她开始放飞自我，“念兹师父，我被狼咬了会得狂犬病吗？”

念兹表情呆滞，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他僵硬地转头，“狂犬病？”

她在空气中胡乱比划着，“就是那种如果被动物咬了，没有吃到特殊的药就会必死无疑的病。”

念兹伸出手轻轻拂过她被包扎好的伤口，“血确实止住了，你只要记得每日喝春茶，伤口用不了几天就会痊愈。”

她点了点头，后知后觉自己每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