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
江南渊浑身发冷,缓缓往后退了一步。
短暂的沉寂过后,人群再次爆发:“什么!?什么!?她救了魔火!?”
“卧槽!这是什么话!?江南渊,你说清楚一点!”
“他可是天地间最强大的三神火的怨念所生成的魔物,你居然救他!?”
“江南渊!你疯了!你搅得大夏不得安宁,你是何居心!?”
“你们冷静一点!你们是不是没有脑子,魔火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听风是风听雨是雨,被人耍得团团转!”
“吵吵吵,吵什么吵!你们宁愿相信一个魔物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散人南渊,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南渊阁下,你快跟他们说你没有救魔火,我们都相信你!”有人迫切地转过头来朝她喊道,“你快说你没有!”
“我……”江南渊张着嘴却卡了壳,心脏狂跳起来。
说什么?说她没有救严焰,说这一切都是他胡编乱造?
可是她确确实实救了严焰,确确实实在山脚下照顾了他三日,时至今日她才发现,这一切的祸源居然都来源于她自己。
是她害得苍天之下流民遍地,害得百姓食不果腹,颠沛流离,害得大夏尸横遍野,冻死之骨无人问津。
……是她救的。
“你快说啊!说不是你!”
“南渊阁下你说句话啊,我们都相信你,你快告诉他们你没有!”
周围所有的质问、唾骂、或是急于为她辩驳的那些声音都混乱成一片汪洋,她像快溺死的人一样被灌了满嗓子满耳朵的咸水,胸腔被棉花堵住一般吸不上来一点活气,她几乎是颤抖着去寻找支撑,却摸了个空,头痛欲裂之时魔火从半空中缓缓降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江南渊脸色惨白,费力地望向他。
他一过来,一群修士立马退避三舍以他为中心围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警戒地盯着他。
严焰笑嘻嘻道:“你们不信我,那可还信她手腕上的东西?”
众修士面面相觑,梅宗硬着头皮站出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松激动道:“你快松开她,你离她远一点!”
严焰抓着江南渊,像抓着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纸片人一样,单薄得摇摇欲坠。他抓着江南渊的手腕举了起来,哈哈笑道:“你们看看,看看这是什么?这是我严焰留在她身上的印记,已经在她身上待了十三年之久。十三年!我找我的救命恩人找得好苦啊!”
此话一出,四座大骇,全都瞪大了眼睛盯着江南渊手腕上的疤痕。
花型的疤痕,妖艳得像火红的玫瑰,在火海里面疯狂扭动叫嚣着。
严焰手指微微一动,这处疤痕立马发红发烫地灼烧起来,江南渊顿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觉,从这一处密密麻麻地传遍了全身!宛如万蚁噬咬,侵骨蚀筋!相较十三年前的那一晚有之过而无不及!
“啊!!!!”
她痛得嘶吼起来,摔在地上打滚挣扎,汗水浸湿了头发和衣裳,额角上青筋暴起!
“这是我的印记,”严焰看着满地打滚痛不欲生的江南渊,好像在对他们说,又好像在自言自语,“……我的印记。她是我的人。”
一众修士目瞪口呆,一个接一个跟雕塑一样僵在了原地!
风泽杳拨开人群冲上前去拉她,可是江南渊已经痛得神志不清,狠狠地推搡着他,每一拳都沉重地捶打在他的胸膛上。风泽杳被硬生生她锤了十几下,一声不吭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细细地颤抖起来。
江南渊揪着他的衣襟,浑身痉挛,仿佛全身的皮肤都浸透在岩浆里,把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烧焦煎炸。她已经找不到神识了,只觉得痛到骨子了,痛得恨不得自行裁决!
风泽杳往她的嘴里塞止痛的丹药,全都被她呕了出来,他直接撸起袖子将胳膊往她嘴边送去,江南渊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
鲜血顺着她的牙齿流了一胳膊,风泽杳眉都不皱一下,另一只手挥出渊鱼直击严焰!
渊鱼裹挟着旋风一齐涌向严焰,严焰闪身躲过,眼睛却还是盯着江南渊,缓缓地说了一句:“好,好……我们来日方长。”
转瞬间狂风大作,众人抬起胳膊去挡,再一睁眼的时候严焰已经不知去向。
江南渊这才停止抽搐,目光空洞地缓过神来,慢慢松开了嘴。
风泽杳迅速地抽回胳膊,将鲜血淋漓的胳膊隐藏进袖摆里,另一只手却将她搂得更紧。
他知道即将迎接她的是什么。那一群道貌岸然的仙家名流,此刻却宛如一匹匹眼冒绿光要将人啃得骨头都不剩的野狼,伸出了最锋利的爪牙。
“我们走吧。”他声音低到近乎发颤,在她耳边询问着。
江南渊睁着茫然的双眼,知道此刻已然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相比于沦为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