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势
九州之上诡谲丛生,每隔几日就要传来某一处田园山庄被毁或是仙门被灭的消息,大夏之地逐渐陷入恐慌之中。魔火归来的消息自从归一楼之事后广泛地传播到大夏各地,引起哗然一片,对于首当其冲需要处理此事的仙门来说更是焦头烂额的一件事。毕竟没有人和魔火交过手,关于他的实力和作风也仅仅是从书上浅尝得来。且此魔物来去无踪,也没人知道是化作什么形态出现的,可谓是要抓抓不到,就算是抓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与之抗衡,且此时的仙门早已一盘散沙,关于由谁操办、如何操办对抗魔火一事也是一筹莫展。更别说朝廷或是民间百姓了。
魔火四处流窜,将九州扰得苦不堪言。谁也不知道这魔物下手的对象究竟有何特征、为何下手、又该如何避免被盯上,毕竟这东西来去没个定数,今日不开心了拿这家大户下酒,明日开心了又窜到百里外的某处仙台去把某个仙门抄了,且手段极其残忍粗暴,通常是在别家赶来之前就只留下一堆废墟翩翩而去了。仙门百家皆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日日胆战心惊,怕这灾祸降临到自己头上,早已自身难保,自然不会去管民间因此失所的流民。
魔火的降灾范围是极其广泛的,上至仙门百家,下至食不果腹的民众。民间大片大片的良田被毁,连朝廷赋税都交不上,更别说填饱肚子;朝廷由于没有赋税国库空虚,粮仓入不敷出,久而久之供应不上食物,自然要给民众施压。两厢形势紧张,说是互相拉扯,实则民众怎么可能争得过朝廷。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依旧锦衣玉食,只不过拨不出银子下去救治罢了,苦得还是下层百姓。一时间流民四溢,瘟病横出,自生自灭。
仙门成天担忧自己会不会被魔火盯上给抄了家,哪有闲工夫再去普度众生。这三大块领域各玩各的,可谓是大水还没来就已被冲垮了龙王庙。
就如苍鹤先前说的,观苍山也早早封了山,勒令弟子不许随意下山。弟子们没见过众生疾苦,只以为是个不大不小的事情,毕竟已经安逸了这么多年,说灾难什么的也多半和自己扯不上关系,于是依然在山上自娱自乐,醉生梦死。
江南渊应桑韵的约,回来之后就教她习字看书。桑韵很依赖她,自从来听她讲过一回学之后再也不愿意往听雨峰跑了。
起先江南渊还鸣鸣自得,朝人吹嘘道自己讲起道法自然来比子岚师兄说书还精彩,小师妹都听呆了。久而久之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风泽杳了,以往还能以伴教之名去听雨峰看看,现在又找不到理由去见。实在是见了要讨嫌,不见又心里痒痒,不得不说真是想念极了他对她露出不快时的表情。跟子岚讲的时候,子岚毫不客气道:“真是头顶上长疮脚底下化脓。我看你别是被美色迷昏了头脑。”
江南渊:“什么意思?你前面那句。”
子岚瞪她:“还能什么意思?坏透了呗!”
江南渊恍然大悟,跑回去教桑韵。桑韵受她真传,学这类东西学得格外快,不消一会儿已经用这句话把几个欺负她的小师弟骂了个遍。
苍鹤最近也忙得焦头烂额,江南渊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他,好不容易能见一次还是她半夜去灶房偷东西吃时,正好和苍鹤打了个照面。
苍鹤脸色不太好,估计是这几日实在辛苦。江南渊道:“我说怎么平日里见不到你,原来是要到这处来找。”
苍鹤无言地看着她,没和她斗嘴,半晌叹了口气:“阿渊,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吃会儿吧。”
两人坐在灶房外边,迎着广寒月光嚼着已经半硬的麻饼,实在有些不尽如人意。江南渊道:“师父,我看下面形势好像挺乱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程度了。”
苍鹤:“老样子。”
江南渊:“老样子是什么样子?不是说魔火出世生灵涂炭吗,我怎么什么动静也没感觉到啊。”
苍鹤:“你待在山上,要什么有什么,天天还是山野里乱窜,自然感觉不到什么。但是你也别动什么要下山的歪念头,现在下面不好过。”
江南渊:“我们为什么不管一管?”
苍鹤:“我们已经自身难保了。”
说完这一句,迎接她的就是林间树梢浮动着的叹息,以及长久的沉默。
江南渊:“下面的人现在过得怎么样?”
苍鹤起身道:“你回去吧。老老实实待在山上,不要想着下去。下边的人有朝廷保着呢,大夏会对他们负责的。”
江南渊嘻嘻道:“我当然不下去,下去连个落脚地儿都没有,哪有在上面舒服。”
丛林掩映的山林里,每天依旧是弟子们念经舞剑的身影,闲暇时分还会逗逗鸟学学狗叫。江南渊躺在林间最粗壮的一颗树的树枝上,伸手就能摘到果子,如此悠闲地修着仙嚼着味儿,好不恣意快活。树下有一堆小师弟念着经文,谁要是打了瞌睡头点了一点,她不消看就能知道,伸手就摘了果子往师弟脑门上一砸,懒懒道:“哈喇子要滴书上了。”
小师弟们叫苦不迭。他们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