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内城
“……卧槽。”耶步喃喃道,“刮风了吗,我怎么感觉脊背凉凉的。”
“这么重的雾,哪刮得起来。”焚临阡道。
”听错了吧?”愣愣地在雾里摸索了一会儿,耶步期待地转向风泽杳和问觞,又问了一遍,“我们是不是听错了?毕竟不是白纸黑字,没有那么确切。”
问觞:“你自己信吗?”
耶步差点崩溃:“卧槽!卧槽!我不信啊!卧槽!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啊!?”
问觞安抚道:“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们细捋一下。”
慕青玄被迫换了条思路,道:“耶公子刚刚不是说这是个故事吗?既然是故事的话,有疏漏也正常。”
耶步惊吓完之后,已经进入了面无表情的阶段。过了一会儿不咸不淡地道:“哦,我忘了说,是真实故事。”
慕青玄:“……”
问觞打破了沉寂:“大伯有没有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说不定那时候还没轮到李姓做城主。”
“说了,”耶步平淡地道,“就几十年前,他还是瓜娃子的时候。说不定还是亲眼看着成公子把兰花姑娘抬走的。”
焚临阡难受道:“你不要用这个词,怪吓人的。”
耶步:“什么词?抬?哈哈,人家抬的是花轿,不是棺材。”
风泽杳:“还有一处。”
问觞:“一处什么?”
“古怪。”风泽杳低声道,“兰花姑娘出嫁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短暂的沉默过后,问觞突兀地干笑了两声:“这么说的话,抬的是花轿还是棺材还真不一定了。”
慕青玄:“你们这么说的话,我倒也觉着有些古怪。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海边那个渔村,全是老弱妇孺,竟瞧不见一个青壮年。”
此时的雾气已经不像雾了,都快厚得凝结成固体,吸进鼻腔里的时候几乎是在压榨着棉团里仅剩的空气。大约沉默了三次呼吸的时间,问觞缓缓道:“……竟是这样。”
焚临阡:“出乎意料。”
慕青玄象征性地拨了一团雾气出去,轻轻吸了口气:“也只是猜测,暂时还不能下定论。”
那几人一副悟了的样子,说着自己根本听不懂的话,把耶步急得够呛:“不是,你们能不能沟通一下再说这些听不懂的?你们知道些什么了?”
焚临阡不带丝毫恶意地好奇道:“这有什么不懂的?”
耶步的智商遭受了极大的碾压,顿时僵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几乎要急得蹦起来:“这为什么要懂?懂什么?你们就说了句年轻人都出去了,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们猜出什么了啊!?”
问觞:“年轻人为什么出去?”
耶步:“出去升官发财了啊!”
“怎么升的官,什么发的财?”
“蓬莱仙人应了祈愿呗。那又怎么样啊?”
“你觉得仙人做得对吗?”
耶步愣住了:“这……这不挺好的么。大家都很感激他,也都生活得很好。”
“生活得好的是渔村的那些人,”问觞道,“三鼎甲只有那么些名额,那么多人寒窗苦读,就是为了占有一席之地。而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虔诚地许愿,就可以顶替掉别人的位置。你觉得公平么?”
“不……不公平,”耶步语气弱了下去,“但是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透过白茫茫的雾,远处出现了一小束光,问觞定睛瞧了一瞧,低声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略微思索一番,又道,“但说不定根本没有考上什么功名,都是假的而已。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
“我知道了!”耶步激动地打断道,“那蓬莱仙人是坏的!真正的仙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真正的仙人都是普度众生,慈悲为怀的!他是个假的!!”
“悟性不错。”问觞违心地夸道,又道,“但也不完全对。并不是所有的神仙都那么高尚,同样,并不是所有的妖魔鬼怪都那么十恶不赦。”
想到那条被抽了筋的青龙和沉入大海深处的水鬼们,她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听罢,耶步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问大侠,无论是人是鬼,都有好坏之分的。就算是仙门,做的事也不一定都是对的。”
说到这里,问觞不禁感触良多。
越往前走,那束白色的光亮越明显,隐隐有一种要突破边境到达内城的感召。白色的光芒远远地投射而来,穿过茫茫的雾气,像在起雾的夜里撕开了一道口子,天光乍泄。
几人正聚精会神看着,突然耳边又响起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不禁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雾气浓重,根本无风,鼓却自鸣,沉闷而浑厚。问觞轻声问道:“风兄,不是说人皮鼓闻风自鸣么,这怎么没风都响起来了?”
风泽杳:“嘘。”
问觞连忙噤声。